“不一定,爹也没见过人牙子,约摸是几十贯不等?”
“通常应该是能干活的人,或是特别模样周正的人,钱多。”
叶青釉坦然道:
“阿爹觉得我能卖多少?”
此言一出,叶守钱与白氏二人双目圆睁,双双骇然。
失声无语之中,没等夫妻俩因太过震惊而瞪出双眼,叶青釉率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八十贯不对。”
“如果卖我的银钱是八十贯,又怎么能够顶上本次的差雇的一百贯呢?”
叶青釉可是清楚的听见,叶守富当时在庭院之中,说出‘要么交出两百七十件瓷器,要么便每个人到期交出三十五贯大钱’。
这个家中的人或许没有接触过人牙子,不知道人口买卖的行情,但一定都对瓷器的价格敏感。
叶守富当时在庭中说出的差雇件数,以及价格,一定没有夸大其词。
不然别说是一贯熟悉青瓷的叶守钱,哪怕是一直为自家男人挑担买瓷的白氏,也会适当提出疑惑。
所以,差雇的总数毋庸置疑,是约摸价值一百贯钱的瓷器。
可若是叶守富报出的价格没有说谎,那么叶青釉苏醒在这具身体里面之时,听见的所谓口口声声‘卖掉叶青釉,度过差雇难关’的言辞,就有很大的问题。
卖掉一个人,只得八十贯。
可完成差雇,却要一百贯。
已知叶守钱的手受伤,这回差雇许定的三个月工期只剩下约摸四十天,可他只做出六十多件瓷器,再来四十天,也未必能够做出价值二十贯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二十贯,谁补?
白氏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
“青儿,这没什么奇怪的吧,都是一家人的活计,谁还能免责?”
“就如你所说,到期交不上青瓷,罚的可还有老爷子,许就是主屋有人愿意补上缺漏呢?”
不对,不太对。
换作别人,叶青釉确实可能相信对方会有舍己为人之心。
可她已经亲眼见过主屋里群魔乱舞的那群人,那群为了吸血都已然逼迫叶守钱卖女的叶家人,会掏钱补足剩下的银钱吗?
倘若会自掏腰包,有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观念,这些年又何必做到这种程度呢?
综上所述,叶青釉觉得大概率是一种爹娘以及原身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
原身被卖的价格,绝对不只是八十贯。
只有价格有富余,某些人有利可图,这才会撺掇着叶守钱夫妻卖掉叶青釉,甚至不惜用上了‘哪怕是在柳家当个受人驱使的下人,也比在亲生父母身边舒坦’‘女儿在你们身边,就是受苦受难,瞧她都瘦成什么样?’等等之类的话术,逼迫一对心心念为闺女打算的夫妻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反倒还对他们感恩戴德......
若是猜想成真,叶守钱夫妻受哄骗一定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不然他们躲过了这一招,也一定还有下一招更加精妙,量身定制的手段,在等着他们.......
得去打听一下这事儿,叶青釉兀自下定决心。
心中有一道直觉告诉她,卖女的这件事可能还没完,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也许其中,就藏着可以将老爹的‘心伤’变为‘心死’的关键,彻底看穿主屋那群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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