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钟玄连表情变化都欠奉,手中的斧子划过流畅的圆弧,直接将曹忍的右臂砍了下来。
好似早有预知一般。
曹忍的表情从狰狞,到错愕,再到痛苦。
他用左手捂住右臂的断面,紧紧咬牙,任由冷汗不断滴落,竟没发出一点声音。
许久之后,曹忍长嘘口气,露出被血水染红的牙齿,笑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钟玄瞥了眼断肢手中的金色符咒,摇摇头:
“你刚才的话九真一假,确实很有欺骗性。
但是你不了解茅山,也不了解符箓,最多只是认识茅山的人罢了。”
曹忍皱皱眉:
“我不明白。”
钟玄似乎变得格外有耐心,解释道:
“你说祖上与茅山有旧,仅凭此一条,你如果带着信物去寻求帮助,茅山不会不出手,你父亲怎么也不会落到郁郁而终的地步。
再有,你说任老太爷尸体上的引雷符是你拓印上去的,这就更可笑了。
茅山符箓一旦成符,符纸与符咒便浑然一体,哪来拓印一说。
况且引雷符是最高级的金武符,只有惊才绝艳之辈才能画出,威力惊人。
这引雷符如果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有如此大杀器在手,应该是你父亲把任家逼得走投无路才对。”
“呵呵,或许吧。”
曹忍不置可否。
钟玄捻起地上的两张金色符咒,仔细一看,果然是引雷符。
他自顾自将符咒揣进了怀里,仿佛是捡起自己掉落的东西一般心安理得。
曹忍:……
钟玄看了脸色难看的曹忍一眼,笑道:
“不过,我相信你确实和茅山的人有关系。
你刚才的话虽然不尽不实,但还是没能把关键信息完全遮掩住。
你应该还有个一奶同胞的兄弟吧?”
曹忍眼角一跳,低垂双目,没有作声。
钟玄见他这副模样,更加确认了心里的猜想,继续道:
“你给自己取名曹忍,因为你父亲说希望你‘韧如蒲草’。
但‘韧如蒲草’前面还有一句,是‘坚如磐石’。
我师父说过,茅山能画出引雷符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他也不行。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我那个天生道体的大师伯,石坚。
但有一点我想不通,当初在任家镇做斋醮的时候,那个红厉鬼明显是对我有必杀之心。
难道只是因为我想要除掉已经尸变的任老太爷,就对我有了杀意?”
曹忍沉默了半晌,忽然呵呵笑道:
“我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也算是咎由自取。
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我没见过有人能在你这个年龄,道术武功达到现在这种程度。
除了他。
我现在已经弄不清楚他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人乎?仙乎?
你和你师父毁掉的那具僵尸,对我来说只是报仇的工具,对他却有更重要的作用。
阻道之仇,他没有直接出手杀掉你,已经是念在有茅山同门的情谊了。
你师父也很了不起,当初我在任老太爷身上放的子母蛊,是我在南洋的师父精心培育的剧毒之物。
没想到你师父竟然能挺过来。”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石坚师伯果然是天生奇才。
钟玄虽然不明白他要用腌制了二十年的僵尸搞什么,但只看他能将引雷符印入魂魄,驱使红厉鬼如奴仆的架势,就明白石坚师伯的道术已经到了何种夸张的地步。
这件事得回去和英叔好好商议一下。
等等!
英叔当初险死之际,一反常态地让自己不要追究,也没提过去请其他的师叔师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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