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一艘冒着火的船冲上了咱们港口是吗?”
“炸上来的,纯粹是他妈炸上来的。”浑身湿透的哨兵双手在空中胡乱划着圈,多少有些语无伦次了。
“虽然我没有看清楚,但那艘船的体型一点也不小,不可能是普通渔船,绝对是商船。”
“商船?难不成遭遇海难了来寻求咱们帮助的?可咱们这段时间为了筹备高句丽半岛航线的事情,早已经封岛了,今天过来躲雨的腓尼基人进港的船只也早就已经清点完毕。”
满脸络腮胡的海盗眼中的神色从疑惑变到了兴奋,他回头朝着同样穿着黑褂子的同伴说道。
“清理航道的劫掠船已经全部回了双屿湾,这他妈是送上门的漏网之鱼啊。”
“兄弟,这事儿交给我们前站了,你去把这个消息通知给施船长。”
说着,络腮胡伸手拍了拍哨兵的肩膀,把自己腰间的铁质酒壶塞到了他的怀里。
“灌两口,驱驱寒。”
然后嘴角一翘,眉飞色舞的朝着弟兄伙三四个人挥了挥手,“走,咱们去海滩上捡捡漏。”
松洲岛并不大,从黑旗帮的前哨到海滩上并没有多远的距离,络腮胡等人穿着椰子叶编成的雨披,头上的斗笠用细麻绳牢牢的绑在了下巴上,手上提着的油灯在风中摇头晃脑,雨滴磕在玻璃罩上叮当作响。
脚上的草鞋一深一浅的踩在沙滩上,灌进鞋底的粗糙沙砾对他们早已经长了厚厚茧疤的皮肤没有丝毫影响。
一個高个把右手中的油灯一举,指甲了里塞满了黑泥的左手指着不远处的海滩边缘。
“在那儿,还冒着火呢。”
把沙滩犁了一道深槽的半截船身还燃着火光,哪怕暴雨如泼,仍旧是浇不灭被火油浸染的破烂船板。
“都这模样了,船上估计也没剩什么好东西了。”
啧啧出口,络腮胡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饱受摧残的鸡灵号基本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就像是从灶坑里退出来的半截木头,一头已经成了焦炭,一头则是被蒸汽核心的爆炸给撕成了碎片。
“头儿,这儿有几具尸体。”
被海浪冲上岸的大利号的水手身上衣服和皮肤都烧在了一起,整个人漆黑如炭,只能模糊的分辨出来是个人形。
这还算好的,有些甚至被蒸汽核心的表壳碎片给切成了几截,就连杀人如麻的海盗见着飘在海面上的内脏也一阵犯恶心。
“真他妈的晦气。”
皱着眉头把油灯移开,络腮胡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白淋了这么久的雨,算了,咱们回去吧,看来也没有活口了。”
络腮胡话音刚落,就像是天上的闪电落在了几人之间,黑幕中一阵极为显眼的白光闪过,四五个黑旗海盗顿时身首异处,脑袋和手中的油灯一起掉在了地上,前者被一脚踢开,后者则是被人伸手捡了起来。
“走吧,这儿没有活口了。”
齐青崖把油灯一举,看着旁边的几个人。
浑身湿透的蔡沅江早在上岸的时候就从齐青崖的手里接过了昏迷不醒的崔佑真,此时背在了背上。
叶麻还好点儿,不知道从哪儿捡的一块烧焦的木板顶在头上遮雨,见着地上的海盗头颅滚到了自己脚下,则高兴的解下了斗笠给自己戴在了脑袋上。
而同样捡起了一盏油灯的汪执则是满脸闷闷不乐。
鸟枪换炮的鸡灵号在他手中还没过足船长瘾,便又一次折戟沉沙,上次是被炸的沉入海底,这次则是被炸的碎在海滩。
这也就罢了,毕竟好歹这艘鸡灵号帮助他们从漩涡中逃了出来,也算是物尽其用。
但是他的假眼珠子也随着鸡灵号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着狂风暴雨的海面和已经炸的不成样子的船长室,汪执也只好打消了再去海滩上仔细寻找的念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抹掉了头上水珠的叶麻毫不忌讳的把沾了血的细麻绳重新系好,拍了拍汪执的肩膀,似乎一语双关。
“走吧,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说着,麻利撵上了已经走远的齐青崖和蔡沅江的脚步。
“既然有人来到海滩查看情况,那肯定是哨兵已经发现了我们。”
把背上往下滑的崔佑真轻轻托了托,蔡沅江满脸都是忧色。
“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没想过掩人耳目。”
齐青崖只觉得蓝鲸三炉内甲隔着湿透的衣服有些硌人,背上挂着的长棍和腰间别着的双刀倒是不怎么碍事。
“咱们得赶紧抢过来一艘快船。”
“这么着急干什么?外面风大雨大,松洲岛周围又不止一处暗流,这种虎口逃生,生死一线的冒险,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已经走上了人工铺就石板路的齐青崖刚刚转过拐角,就看见远处背风的海湾里亮起了稀稀点点的灯火。
就像是一条燃着火的毛虫一样,朝着海滩蠕动而来。
“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出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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