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手里拿着一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石头块儿,正攥在手心里,一脸忐忑地望着这边。
沐烟乔眼神是最好使的,她自然注意到了采菊的动作,但是她没吭声。
她努力想要呼吸一口,然而这兵部侍郎秘书却死死地捂住她的嘴,根本不给她任何回应的机会。
段崇南依然在跟他battle,段崇北站在一旁,脸色晦暗不明,正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烟乔已经到了窒息的边缘,她自然不可能等着别人来救他,她要自救。
她与对面站着的采菊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自己眼里看到了什么。
主仆两个点点头,一副明了的样子,心里各自有了想法。
段崇南看着油盐不进的兵部侍郎秘书,想了想道:“那你就不怕晋王回来踏平你的家吗?我知道你家里有妻儿老小,还有父母,但是晋王殿下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若是真的惹了他的人,到最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你赶紧放开她吧。你不就是想出城吗?我现在就安排你出城,你别为难她,她又什么都不知道,你如此做,到最后只会一尸两命,你虽然有了一个垫背的,但是你家里的九族都要被连根拔除的,你难道不想在世间留一点痕迹吗?难不成你想让所有人都忘记你?你想让你这一世白来人间一趟吗?你真的觉得你的主子还会记得你吗?他会不会忘记你?然后强娶你的妻子,杀害你的母亲和儿子,甚至不管不顾将你的母亲也纳入后宫。”
他说这话虽然挺恶心人的,但是兵部侍郎秘书也明白,自古以来就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总是会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做些奇怪的事情
他听着这样说,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心里晦暗不明。
段崇南见他被自己说动了,赶紧道:“只要你先放了她,我们现在就安排你出城,我们一定不抓你,这只要你放了她就好,但是你若是不放她,城中无论百姓还是官兵,甚至是许多人都会抓着你的把柄的,你父母子女虽然藏在乡下,但是也会很容易就让人抓到,你们自觉自己藏得很好,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早就暴露了。”
兵部侍郎秘书抬起眼皮,看着站在对面儿的段崇南,声音发抖,眼神里带着不信任的红。
“你真的能安排我出城?”
段崇南点点头,双手背后,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道:“自然我是皇宫中的四皇子,我自然有这个权利安排你出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离开,只要你不伤害她的性命。”
兵部侍郎秘书转了转眼珠道:“我确实有要求,你给我准备一辆马车,给我准备一万两白银,然后把我送上车,什么时候我到了城外我再将她放了,如若不然,我们两个就同归于尽吧,大家谁都别想活,谁都别想好过。
反正我也不在意那么多了,我家里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将我推出来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活着回去吧,我知道他们可能会过得并不好,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才不在意呢。”
段沧澜看得出来,他虽然说了这些狠话,但是心里依然有些许挂念的人,他应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他只是在混淆事情罢了。
他点点头,说了一句:“当然可以,只要你……”
然而还没等话说完,沐烟乔已经弯了一下腰,采菊的那块大石头准确无误,砰的一下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兵部侍郎秘书手抖了一下,匕首直接划过沐烟乔的脖子,出了好大一个伤口。
沐烟乔却不管那么多,直接肘击他的腹部,然后抬腿踩了一下兵部侍郎秘书的脚,用力很大,兵部侍郎秘书即使是个男人也有些承受不住,手上的匕首掉了。
他痛苦尖叫着,弯腰去扶自己的脚,却忘了自己怀里还有沐烟乔这个人。
沐烟乔拔腿就跑,根本不管身后是否会有人追,她没来得及拿匕首,因为不敢也不能。
兵部侍郎秘书眼见着她跑了,顾不得伤痛,拿起匕首,却不敢再追。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他秉着死一个拉一个的原则,扔了匕首就想往沐烟乔的背后扎。
沐烟乔看不见背后的样子,却感觉到危险。
段崇北站在远处,瞳孔一缩,知道大事不妙。
他知道,若是沐烟乔出了事情,那么可能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猛地冲过去,一把将沐烟乔抱在怀里,然后顺势一滚,本以为会躲开呢匕首,却也一点没躲开。
匕首好死不死扎在了他的背上,鲜血淋漓的时候,他闷哼一声,抱着沐烟乔倒在地上,算是躲过一劫。
沐烟乔只觉得眼前一黑,咣当一声,有重物砸了下来,她转过头去,顾不得身上疼,看一下抱着自己的段崇北,愣了一下,突然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她伸出手去摸段崇北身后的伤口,那鲜血犹如流水般哗哗地淌,她吓坏了,脸色苍白,赶紧对旁边人喊:“快把五皇子弄回宫,赶紧叫太医,他受伤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去抓兵部侍郎秘书,去抬五皇子的,一阵兵荒马乱间,她被采菊扶着,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其实是有些晕血的,从以前她就知道,但是那时她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直到她死的时候,她看着段沧澜身上的孔,跟刺猬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心痛的。
她只是不在意自己受的那些伤,也不在意段崇南受的那些伤罢了,但是段沧澜多多少少是不一样的。
现在,她看着被人抬走,脸色苍白,渐渐走远,却还要对她笑得段崇北,更加的害怕了。
她自然不是喜欢段崇北的,但是段崇北是晋王殿下的侄子,也是他阵营里的人,她自然不可能让段崇北去受伤,可现在他为了救自己还是被那匕首扎了一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看起来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很是危险。
她跌跌撞撞,被采菊扶着跟着走,有人将段崇北抬上了担架,弄上马车疾驰着往皇宫去了,她也不例外跟着跑了。
段崇南站在原地好半天之后,才缓过神儿来,但是嘴角露出的不是担心,而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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