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居高临下,逡巡一眼,正色道:“今日在座诸位都是我的前辈,我初出茅庐,不敢托大。
我之所以愿意阜城赈灾施粮,向军营捐赠白银,也并非我良姜钱多人傻,而是秉承父母教诲,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倾尽自己所能,回报阜城乡亲,军营兄弟。
至于这位将士所言,更是无稽之谈。这银子是我良姜辛辛苦苦挣来的,何来的慷他人之慨?”
那人十分不屑道:“说得这般正义凛然,不过是沽名钓誉,花钱赎罪罢了。
当初大裂谷一战,良国公通敌卖国,致使那么多将士埋骨他乡,家中父母妻儿孤苦无依。区区万两白银不过杯水车薪,更买不回将士们的性命。”
有人恶意煽动,自然也就有人附和。
附和的人多了,振臂齐声,响彻云霄。
他们哪是求着自己掏银子,分明是像土匪一般,让自己倾家荡产啊?
今日再多的银子也填不满这个窟窿。
而且,佟守良又旧事重提,拿当年父亲的冤案激起大家众怒,自己但凡是知道西凉呼延朝之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忍不住脱口而出吧。
他是想以此试探自己吗?
望着点兵台下,那些曾经与父亲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如今却被佟守良蒙蔽与煽动,对自己怀揣着满满的恶意,聚集在一起,刁难自己,良姜心里委屈翻涌,宛如刀割。
好不容易,众人此起彼伏的谴责与谩骂声逐渐平息。
良姜使劲儿压抑住怒火,气沉丹田,朗声质问:
“我父亲十几岁从军,一生征战无数,数次死里逃生,歼敌无数,立下多少赫赫战功?
西凉对我父亲恨之入骨,曾经悬赏万两白银求我父亲项上人头,我父亲又怎么可能叛敌卖国?
论权势,他已经是尊贵的国公爷,手握重兵;论财富,父亲鼓励我仗义疏财,救死扶危,并非爱财之人,他还求什么?”
一句诘问,问得那人哑口无言。
“无论动机如何,他通敌卖国,害死这么多弟兄这是事实!”
“是,当年大裂谷一战,我父亲以身为饵,诱敌大裂谷,致使先锋军全军覆没。
所以谁也不知道,当初大裂谷一战究竟有多惨烈,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我父亲阵亡之后,身中三十六枪,体无完肤,可见西凉人对我父亲有多么恨之入骨!
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当初拿着呼延朝书信揭发我父亲的那人,才是真正的西凉奸细?”
“笑话,当年若非周写揭发,还不知道多少弟兄会去送死。反正周写已死,你认定了他死无对证是不是?”
无数人附和,声讨,良姜的辩解显得苍白而又无力。
一浪高过一浪的声讨声中,突然冷不丁地传来一道十分笃定而慷慨激昂的声音:“我相信国公爷!”
众人全都循声望过去。
正是适才被佟昭儿活捉的将领赵巍。
他看一眼良姜,沉声道:“我跟着良国公出生入死十几年,杀敌无数,我相信良国公肯定不会叛国投敌!”
他的话立即引来一阵嗤笑:“凡事都要讲求证据,而不是感情用事。”
“对,你对良国公忠心,可是良国公给了你什么好处?”
赵巍咬着牙关信誓旦旦:“良国公只教过我们保家卫国的杀敌本事,还有精忠报国,舍身成义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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