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退,步步退,这道理,杨帆不可能不明白啊?
杨帆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说道:“有袁泰在场撑腰,就算强行动了刑,那冯德龙也不会说实话的,加上外面士子们示威里应外合冯德龙撑得住,毕竟,你还真能对他用重刑不成?”
韩宜可懊恼地说道:“可是下官不甘心!明明就差那么最后一步,就可将冯德龙绳之以法!”
杨帆瞧了韩宜可一眼,笑道:“欲速则不达,孔家的手笔高明啊,召来一群士子,打不得骂不得,堵在门外终究不好解决,还不如先示敌以弱。”
韩宜可叹了口气,说道:“孔家狡诈如狐,下官实在没办法了,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杨帆挑了挑眉毛,说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趁着袁泰那厮没反应过来之前,拿到冯德龙签字画押的口供,有了证据在手,到时候袁泰他们也没话说了。”
冯德龙的女儿是孔希学的小妾,两家来往密切,冯德龙一定知道不少孔家见不得人的秘密!
韩宜可怪异地看了杨帆一眼,然后犹豫片刻道:“大人,不是下官给您泼冷水,冯德龙之前都没说实话,现在外有士子示威,内有袁泰撑腰,冯德龙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杨帆闻言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韩大人,别忘了本官可是亲军都尉府出来的,我亲军都尉府想要的口供,还没有得不到的!”
韩宜可心中一动,他快走两步跟上杨帆,说道:“大人真的有办法,撬开那冯德龙感到嘴巴?”
亲军都尉府的大名韩宜可早有耳闻,可是亲军都尉府是怎么查案子审犯人的,韩宜可没见过。
二人径直朝着监牢而去。
监牢中,冯德龙叉着腰站在监牢里面,仿佛这监牢是他冯德龙家开的。
随即他望向隔壁牢房的任波,喊道:“姓任的,你给本员外听好了,我女儿是衍圣公最宠爱的妾室,我冯家与孔家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等着,老子出去一定弄死你!”
任波安静地坐在杂草上,一动不动,见他不说话,冯德龙更加来劲了。
“本员外背后有孔家,有袁大人,你一个泥腿子凭什么跟我斗?嗯?那钦差杨帆,知府韩宜可如何?还不是服了软?”
任波拳头紧握,瞪了冯德龙一眼。
他心里七上八下,担心杨帆与韩宜可会不会真的屈服于孔家?毕竟官官相护的事情太多了。
冯德龙正说得来劲,忽然听见走廊里面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立刻住了嘴,贴在牢房的边上往外看。
“将牢房门打开!”
韩宜可喊了一声,牢头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牢房打开,请杨帆、韩宜可、平安等人进去。
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冯德龙一愣,继而心中狂喜:“杨大人,您这是要放我出去了?”
韩宜可冷声说道:“冯德龙!杨大人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识相就招了,不然有你苦头吃!”
冯德龙嘿嘿的笑了,说道:“我冯德龙无罪,招什么?杨大人,您还是快点将我放出去吧,不然山东的士子们还有得闹腾呢。”
他用山东的士子威胁杨帆,可杨帆根本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他什么话都没说,挥挥手,立刻有四个亲军都尉府的健卒将其按住,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你们要做甚?你们要做甚?杨大人,你不可对我用刑,我要见袁大人,放开我!”
冯德龙杀猪一般嚎叫,剧烈挣扎,很快冯德龙被死死绑住,动弹不得。
此时冯德龙惊恐地望着杨帆,但还在嘴硬道:“杨大人,你们对我用刑,这是屈打成招,这样得到的供词,没有一个人会认的!”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给王图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柔声说道:“谁说本官要对你用刑了?本官是觉得这天气太过干燥,给你送水来了。”
嘭!
王图提着一个大水桶,放在了冯德龙的身边,另外一个亲军都尉府的护卫手中捧着一沓纸张。
杨帆指了指那些纸张,说道:“我们亲军都尉府对付冯员外这样的‘硬汉’很有方法,这叫做‘闷葫芦’,王图,你来动手。”
啪!
王图将第一张润湿的宣纸铺在了冯德龙的脸上,身边有人不断往上面倒水。
哗啦啦!
窒息感扑面而来,冯德龙“呜呜”地摇晃身体。
“所谓闷葫芦,就是将这纸张浸湿,然后贴在你冯员外的脸上,这纸张封住了你的口鼻,一张接一张,水一流下来,人就好像溺水一般,冯员外,陆地上溺水而死,整个南阳镇,你是头一个,哈哈哈!”
隔壁牢房的任波看傻了,他吓得全身直哆嗦,尽管知道杨帆是在帮他。
韩宜可同样大吃一惊,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杨帆的背影,韩宜可隐隐冒冷汗,幸亏他选择站在了杨帆这一边,杨帆的手段,可比什么地痞无赖士绅地主狠多了!
这就是亲军都尉府吗?
王图将第三张纸铺在了冯德龙的脸上,冯德龙的身体极度扭曲,他回头看了一眼杨帆。
杨帆微微颔首,随即王图将冯德龙脸上的三张纸全都揭下来。
呼!呼!呼!
冯德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杨帆似笑非笑地望着冯德龙,道:“冯员外,你,当真还想不起来什么吗?”
“杨大人!”冯德龙惊恐地看着王图手上润湿的纸,喊道:“我招,我什么都招!”
窒息的感觉太痛苦了,冯德龙光是想一想,都不敢再尝试第二次。
若是杨帆使用普通的肉刑,冯德龙还可以试试抗一抗,可是水刑针对的是人生理与心理的极限,冯德龙一个养尊处优的家伙,能扛得住就怪了。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一挥手道:“取笔墨纸砚来,让冯员外录入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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