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凉爽的清风从半敞着的窗子灌入,垂落的遮光窗帘随风轻晃,犹如少女的裙摆。
午后的阳光本应热烈,不过,或许是不久前才下过一阵小雨的缘故,空气里凝滞的干燥已然消散,反而沾染上了几分温和的水汽。
樊佳星平躺在床上,脑袋下垫着洁白的软枕,呼吸平稳。
窗外忽地传来一声爽脆的鸟叫,樊佳星安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随着病房关紧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他悄悄将闭合的眼皮放开一些,刚好瞥见一道明媚的银白。
还是一如印象里的一身男装,只是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解霜雨雏月并未系领带也没有穿西装外套。领口前的两颗口子散开,刚好能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和半片精致的锁骨。
樊佳星没有想过,他再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解霜雨雏月。
房内的光芒不算刺眼,可他还是难免有些不适。
皱起眉眯了眯眼睛稍作适应,他本想直接从床上坐起来,却在一片片朦胧的淡黄光斑中,忽地瞥见了另一个身影。
款式复古的褐色西装三件套,清岚确还是扎着她那个标志性的侧丸子头,只是今天少见的没穿裙子,连压在头上的平顶礼帽都从黑色替换成了棕褐色。
出于某种直觉,趁着在场的另外两人都还没有发现他已经醒来,樊佳星默默放松身体,又将才睁开一点点的眼睛闭上了。
安静的病房内,此时又多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跳声。
眼尖地瞥见解霜雨雏月的手上拎有一只果盘,清岚确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前进,用她手里捧着的一大束粉色康乃馨霸占了整个床头柜。
然后,她就看到银发少女转身从墙角拎来一只与床头柜差不多高度的凳子,并将手中的果篮稳稳放在上面,刚好同她带来的花束齐平。
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清岚确心中不爽,向后倾身,干脆直接坐在了床上。
比较不巧的是,她这一下刚好压着了樊佳星的腿。
考虑到现在还在“昏迷”状态,樊佳星被被子盖住的双手在床单上抓紧,尽管疼痛,他也忍住了一声未吭。
注意到坐的位置有些不对,清岚确下意识侧目瞄了樊佳星一眼,发现对方并无异常后,不动声色地讪讪挪了挪位置,放过了他可怜的腿。
“你来这里做什么?”
将右腿搭放在左腿上,清岚确做抱臂状,她在看向解霜雨雏月时微微昂首,故意摆出了上位者的姿态,“床上的这个人,可不是你的部下吧?”
“我只是来看望一下。”解霜雨雏月目色如常,在说到此处时不由将视线移至樊佳星身上。
端详一会儿黑发青年恬静的睡脸,她不光未再移开眼光分毫,原本总是承着冷淡与疏离的灰眸也在此刻更多注入些许柔色。
将这一幕尽数收入眼中,清岚确心中警铃大作。
只是还未等她出言提醒,解霜雨雏月就先她一步开口,说出了一句让她胸膛里立即燃起怒火的话。
“他救了我。”解霜雨雏月的语气淡淡的,就像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一样,毫无波澜,“你说的。”
“……你懂什么。”清岚确几乎是在强压着心头的愠意。
你以为他就只是单纯为了不让你做错事,才身负重伤吗?
他是要救人的。
认识的,不认识的,那个笨蛋想要救下每一个人——他根本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你不会只因为他救了你,就擅自认为自己在他心里有什么特殊的地位了吧?
有注意到清岚确落在身上的目光多了些许暗涌的杀意,不过或许是对这种注视早已习惯,解霜雨雏月并未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和他没什么交情,他也不是我的部下。”
解霜雨雏月的声音很轻,她简单陈述出心中所想,过于柔婉的语调使得这些干巴巴的话语听起来变得更加生机勃勃,“也许我应该多了解他一些的。至少,我想要知道他愿意为我不顾及生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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