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过,官道两侧的‘百姓’纷纷避让,朱亮祖并没起疑,因为平时那些百姓也这样。
直到他们快要穿过这一段路时,终于看到前方的官道上,有一人头裹红巾,身上穿着不怎么合身的铁甲,手扶狼牙棒,坐在一个倒扣的竹筐上,就这么大剌剌的坐在路中间。
在他的身后,是上千身披甲胄,头裹红巾,手持刀枪,阵型森严的大军。
村口路旁的树上,还挂着一口半人高的破烂铜钟。
朱亮祖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你是谁?”
鲁锦站起身来,抡起狼牙棒活动了一下身体。
“朱亮祖,你来的好慢,我都在这里等你一天了!”
朱亮祖闻言顿时心中一沉,眯着眼看向站在烈日中的鲁锦,根本看不清样貌,只觉得此人身形极为高大壮硕,似乎比自己还高一些。
“你就是鲁锦?”
“正是鄙人,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啪’的一声,鲁锦打出一个响指,立刻有士卒摇动绳索,敲响了那口破钟。
铛——铛——铛——
三声沉闷的钟鸣,在东三十里亭的上空响起,叶升顿时一阵郁闷,那天他们就是听着这丧钟的声音全军覆没的......
果不其然,只见下一刻,数不清的红巾军从官道两侧冲出。
已经吃饱喝足,在这里养精蓄锐一整天的他们,呐喊着杀向早已疲惫不堪,喉咙渴得冒烟,两腿跑的像是灌了铅,被遛狗遛的连续跑了两百多里,连站都快站不稳的元军士卒。
双方弗一照面,便如一边倒的屠杀!
而且这次鲁锦吸取了围歼左君弼的经验,为了防止最后把敌军逼到一团,难以吞下,这次他重新调整部署,刚一接战,便从横向里把元军长长的行军队列分割成好几节。
然后赶着他们向村里不同的区域去战斗,瞬间就摧毁了敌军的阵型和指挥系统,而且一边打一边劝降,让敌人尽快丧失抵抗意志。
“入你娘,你竟敢阴我?!”见到身后疲惫的士卒瞬间被数不清的红巾吞噬,朱亮祖顿时惊怒道。
鲁锦撇了撇嘴,“能不能不要说如此幼稚的话,兵者,诡道也,打的就是一个兵不厌诈,我为何不能算计你?”
“卑鄙之徒,受死!”
朱亮祖此时也顾不得家人了,因为他自己此刻都自身难保,这货骑射一流,马背上随时放着弓箭,当即就举弓在手,瞄向鲁锦。
只是还不等他把箭矢搭在弦上,斜下里突然伸出一柄长槊,瞬间挑断了他的弓弦,槊杆又往下一震,打在朱亮祖坐下的马匹脖子上,那匹战马顿时咴咴的惨叫一声,前蹄跪在了地上,朱亮祖也跟着栽了下去。
等他翻身站好,手中的角弓也因为失去弓弦,反弹的向外弯了过去,手中则是抄起了一杆黑色铁枪。
朱亮祖看向身侧毫无征兆,突然出手的叶升,心中更加震惊。
“叶升,你......?!”
“我是鲁将军的人,奉主公之命,诱你来此。”叶升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才是出卖了左君弼的叛徒?!”
朱亮祖只感觉一瞬间天旋地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到现在还没缕清到底怎么回事。
“不,我不是叛徒,殷从道也不是,我们都是被俘后,受主公恩遇,才投到主公麾下的,我们都是汉儿,自不会给胡虏效命,更不会为虎作伥。
“朱亮祖,不要再助纣为虐,给鞑子卖命了,鞑子残民害民,这天下百姓都过得什么苦日子,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早些认祖归宗,不要继续给鞑子当狗。”
“好好好。”朱亮祖怒极反笑。
“今天俺算是认栽了,不过就怕你们没本事拿下俺,咱手中的铁枪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然而下一刻,就见旁边又窜出几条身披铁甲的彪形大汉。
俞廷玉,俞通海,俞通源,赵仲中,赵庸,张德胜,六人或执铁枪,或执大棒,鲁锦也扛着狼牙棒围了过来,叶升翻身下马,手持长槊截断后路。
八员虎将各持兵刃,将落马的朱亮祖团团包围!
饶是朱亮祖自负武功高强,见了这场面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入你娘,咱跟你们拼了,今日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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