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桦以水绣坊的名义投贴给楚绣阁,竟然很快就有了回音,约她三日后相见。
水清桦带上窦建之,如约前往。
走进楚绣阁,拾级而上,进入雅间之前,引路的小厮拦下了窦建之,道东家只见水娘子一人。
窦建之担心地看着水清桦,她安抚地看他一眼,定定神,踏入雅间。
第一眼,她的全部心神就被房间中央一幅巨大的楚绣屏风攫取了。屏风以龙凤为主题,龙身蜿蜒,鳞片闪烁,仿佛在云端翻腾,势如破竹;凤翼舒展,翠羽明亮,似在风中轻盈起舞,仪态万千。龙眼以红宝石点缀,闪烁着霸气的光芒;凤冠则以翠绿丝线精工细作,更显华贵。龙凤相映成趣,既有楚地遗风的明艳锦丽,又不失古朴大气。屏风四周装饰着楚地特有的卷草花纹,与龙凤图案水乳交融。
水清桦连呼吸都变轻了,这是一幅杰作,工艺远超楚绣阁的任何一件绣品。
叶东家就站在这架屏风前,他身材伟岸,肩膀宽阔,面容俊美,五官深邃,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下面,薄唇轻抿,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身后巨大的龙凤图案为他平添一层霸气。
“水娘子幸会,我是叶锦城。”他目光锐利,语气坚定,商人的精明和果敢一览无余。
水清桦发现,自己见过他。
“原来是你!前几日的书画拍卖会,竞拍绣画的那位就是你吧?”水清桦好奇地问。
叶锦城淡淡一笑:“正是。我知道那幅绣画出自水娘子之手。”
“不完全是,我们一共有五个姐妹,是集体创作。”
叶锦城随意挥了挥手:“那四个都是你带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水清桦惊了。
“我楚绣阁在楚地扎根百年,但凡和刺绣有关的,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我知道,你绣过一幅《奔马图》,献给了黄知府。我还知道,你的水绣坊,是和丝忆坊合开的,上个月遭了灾。至于你今天的来意,我也尽知。”叶锦城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桌上一幅楚绣摆件,放在嘴边吹了吹,漫不经心地说。
水清桦挺了挺脊背,浑身肌肉紧绷,这个叶锦城,和她想象中的寻常商人大不相同,他太具攻击性了。
“既然叶东家知道我的来意,不知道可否卖些丝绸给我,我愿出比市价高出一成的价钱。”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放弃了竞价?”叶锦城没有回答她,反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水清桦沉默了,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我竞拍是因为我看中了那幅绣画的价值,退出是因为它不值五百两。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水清桦听懂了。“叶东家不必拐弯抹角,如果觉得比市价高出一成还是赔本的话,您开个价吧。”
叶锦城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水娘子是土生土长的江夏人,却和苏州人一起开绣坊,用的还是苏绣技法,却是为何?”
水清桦心头激起一阵恼怒,她看着叶锦城的眼睛说:“我和谁合作,用什么技法,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叶东家操心。丝绸叶东家愿卖便卖,不愿卖,我找别家便是。”
“哦?水娘子还有别家可找?是央着丝忆坊从江南高价进货吧!”叶锦城语带讽刺。
水清桦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个转身,朝向他:“我知道楚绣阁和丝忆坊相争多年,但商场如战场,大家各凭本事。叶家扎根楚地百年,却拼不过一个异地客商,问题难道不在自己身上吗?你见过丝忆坊镇店之宝《龙腾》吗,你的绣娘会双面异色绣吗?你与其迁怒于我,不如精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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