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挥了挥手,示意守卫将晕倒的切萨雷抬出去。
随后他回过头,便见到玛蒂尔达在看他,不过她发现埃里克察觉到她的目光时,撇到了另一边。
埃里克没有在意,随后向格里高利教皇鞠躬,“我代表托斯卡纳,为这混乱无序的突发状况,向教皇陛下致歉。”
“无需致歉,托斯卡纳侯爵。尽管这样的突发状况令人忧伤且不喜,但是却让我有幸目睹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辩论。这让我开始相信,在这个没落的时代,有才学的智者仍旧拥有着古代学者那般的雄辩才能。
作为基督的追随者,我们被召唤去追求卓越的品质,以彰显神的荣耀。
我们需要理性,这乃是我们辨识神的真理的工具,能够引导我们远离异端和错误的道路。
我们须具备逻辑,这使我们能够清晰地思考,理解神圣的教义,并有效地捍卫我们的信仰。
我们也必须具备知识,这不仅帮助我们深刻理解圣经的奥秘,还使我们在面对世俗的挑战时,能够坚守信仰,不动摇。
理性、逻辑与知识,三者如同三足鼎立,支撑着我们在属灵旅途中的稳固与坚定。唯有如此,我们方能在这个充满试探与迷惑的世界中,成为光明的见证,荣耀我们的主。
托斯卡纳侯爵,你的思辨与逻辑,令我赞叹,我想在我六十年的人生中,在雄辩术方面能够胜过你的,恐怕不超过三個人。”
格里高利站起了身来,向着埃里克走去,扶起了埃里克。
“混乱无序的源头不在于你,你只是说出了真相。源头在于他们的心,无论外表与行为表现得如何理所当然,他们的心永远知道他们始终亏欠上帝。
你完全没有必要有任何歉意,甚至,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相反,他们甚至要学会感谢你,因为这不仅仅是场辩护,更是一场开悟,一场之于哲学,之于神学,之于最高理性,之于圣经之言的开悟!”
格里高利转过了视线,看向了主厅里剩下的人,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匍匐在了地下,向着圣座所在的位置,祈求圣座的保护与承诺。
不过格里高利并不打算简单地扮演一个仁慈的牧者,因为在他几十年的教廷从业生涯中,他明确地了解到,比起仁慈,时不时地展露出冷酷与严厉更加重要。
所以他现在并不打算抚慰他们,对末日的恐惧,主的报应,产生的恐惧将使得他们对于罗马教廷更加顺服。
他向着那些贵人走去,一边走一边冷声地说道:
“我希望在这喜庆的日子里,能够少些令人不悦的事情。
更多的人应该明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样的事情,在什么职位就谋什么样的事业。一切都该按照上帝的旨意运行。
这是我一直所重视并一直强调的。因为世界的混乱与无序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千年至福即将临近的时刻,是时候终止了。
今天是属于侯爵与女侯爵的日子,那么荣耀与喜悦应该归于他们的。
尽管我愿意更加乐观地去思考并想象好的结局与发展,但是一件又一件的插曲总是不断地提醒我,俗界通向伯多禄之座的道路依旧荆棘丛生。
狡诈,虚伪,贪婪.......这些可憎的罪恶,即便使徒之座近在眼前,也依旧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它的恶臭,仿佛它才是理所当然,仿佛它才是世间至理。
尽管它是以一种更加隐秘的方式,更加虚伪的方式存在并发挥着作用。但是这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对此,莪要向诸位明确,这始终与天主的神圣法则相悖!
任何悖逆天主神圣法则的行为,都将使得你们的灵魂遭劫!
也许就算现在,谦卑匍匐的你们,仍然心有侥幸。
但我仍要提醒你们,千年至福已近,审判日将近,主的国必将降临!”
“教皇陛下,请慈悲宽恕我们的罪恶,赐予我们悔改的机会!”
“请求教皇陛下,宽恕!”
“仁慈的圣座,我们忏悔......”
“.......”
“不是向我,而是向上帝。”
格里高利摇了摇头,随后不再言语,看向了埃里克,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虽然我通常不太喜欢被人用来用去,不过圣座之名的确好用,我能够理解,因为我之前也这么对待亚历山大教皇。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我们属于灵的世界,但我们是俗世的代理人,就是这样。”
随后他伸出了手,握住了埃里克的手。
之后格里高利又对高台上的玛蒂尔达伸出了手。
玛蒂尔达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在这神圣的时刻,我,格里高利七世,谨以天主的名义祝福你们的婚姻。愿你们在主的恩典中携手前行,彼此忠诚,相敬如宾,互相扶持,直至生命的尽头。
同时我也要提醒你们,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记住,爱是永不止息。
托斯卡纳侯爵埃里克,托斯卡纳女侯爵玛蒂尔达,愿你们遵从天主之言。
在天主全能的圣名之下,我祝福你们的结合,愿你们在天主的庇护下,幸福美满,永远不离不弃。
愿你们的子嗣在主的恩典中茁壮成长,成为光明与信仰的见证。”
“你现在有了一个好丈夫,玛蒂尔达。”
他笑着看向了玛蒂尔达,随后又看向了埃里克。
“你现在有了一个好妻子,埃里克。
好了,最后的祝福也结束了。去做新婚夫妇,该做的事情,直到审判日之前。”
他轻拍两人的背,示意他们离开。
埃里克点了点头,拉着玛蒂尔达走出了主厅。
贝莱姆就在门口不远处,他赤裸着满是勒伤的上身,胸口被划开了一道新鲜的伤口,一抹鲜血在他的胸口处流淌。
“已经结束了,还不赶紧处理一下。”埃里克扔了一卷绷带给贝莱姆。
“演戏得演全套。这样效果才出众。希望我的表演配得上你的口才。”贝莱姆接过了绷带,然后又耸了耸肩,“这才哪到哪,比这个重的伤我都受过,这只是皮外伤。
只是表层的痛苦而已。而且有时候这往往不意味着是件坏事。”
“什么意思?”埃里克有些疑惑。
“痛苦能够激发出更加高层次的快感,可以使得欲望再上一个台阶!我才不需要冷冰冰的绷带抚慰我。我得去找我的姑娘了。趁现在疼痛还没消退,赶紧来上一炮。
也许你某天也可以试试,那和寻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虽然你是新婚。”
贝莱姆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随后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远处跑去。
“也许我真该把他吊死。”玛蒂尔达突然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却在几分钟之前描述他为虔信者。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被欲望驱使的败类。切萨雷所言也许确有道理。”
“我们......去打猎怎么样?”
“什么?”
“我说,我们去打猎吧。”
“你在转移话题,埃里克。你应该正面回答我,我说我要吊死他,我在问你的看法。
或者说,我可以借此判定,你的答案是———否定,你打算纵容他。
尽管你刚才在会场上引经据典,逻辑无懈可击,但我要提醒你,为罪人辩护,会使得你的灵魂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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