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庭,里厢内。
水溶倚坐在床榻之上,背靠着软垫,双眸微合,清俊的面容上微微熏红,若有如无的醇香弥漫在屋内。
今日水溶与勋贵们聊了聊海外贸易的事情,喝了些小酒儿,迷迷蒙蒙的有几许醉意,此时也是刚刚回府。
元春轻轻揉按着少年的额间,璀璨的眉眼间流溢着几许犹豫之色,抿了抿粉唇,轻声道:“夫君,今儿个老太妃召见了妾身....”
闻得此言,水溶睁开了双眸,微微仰头,凝视着丽人带着几许愁意的脸蛋儿,蹙眉道:“老太妃召见可是有什么事?”
那老虔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可不信只是单独的召见元春叙旧。
果不其然,元春低声道:“甄家有两个女儿,一是三姑娘甄馨,二是四姑娘甄雪,老太妃的意思是希望她们姐妹一并进王府来,妾身答应了下来,现下甄家两位妹妹住在府里了。”
到底是自作主张的,即便是深知夫君为人,心下还是有几许忐忑。
水溶闻言,心下微微一怔,从软垫上起得身来,凝眸看向元春,眉宇间透着几许讶异之色。
万万没想到,甄家送来一对“姐妹”来,而且元春还答应了下来,如今人都在府里了,这些事情,他可还不知道。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点道理元春还看不清?
见水溶略显的过激,元春芳心一顿,璀璨的星眸闪了闪,赔罪道:“王爷,妾身自作主张,还望王爷恕罪。”
此刻,元春的姿态摆的很低,她知道此举欠妥,但面对老太妃,着实难以拒绝。
瞧着元春“谨慎”的模样,水溶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丽人的素手,温声道:“没事,明儿个我便进宫一趟,将人送回去,你不用担心。”
到底是枕边人,事已至此,水溶还能说些什么。
其实水溶大抵能明白元春的想法,元春在老太妃身边服侍数个年头,在宫内如履薄冰,若不是有老太妃的照料,怕也难以立足。
可以说,这是大恩,面对老太妃的请求,确实难以拒绝。
若是换成水溶,随便寻个借口便堵了回去,又能拿他如何。
“柿子捡软的捏”,老太妃心眼透亮,人进了王府,她不在乎甄家姐妹的境遇如何,但只要北静王府与甄家结亲,风势便会有所转变。
不愧是浸淫在宫中几十年的老人了,一招制敌。
元春见水溶并不怪罪,心下微微一缓,只是听见水溶要将人送回去,忙道:“夫君切莫胡来,若是让甄家两位妹妹回去,老太妃定然不喜。”
人进了王府,再要是赶出去的话,甄家姐妹也就毁了,真就是羞辱于人,往死里得罪。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轻声安抚道:“此事我心里有数,到时便说宫中不便,便请两位表妹在王府暂住,于甄家姐妹名声无碍。”
亲戚往来,这总不会伤及甄家名声,相信老太妃也不会因此与北静王府翻脸。
元春闻言,贝齿轻咬着粉唇,长长的眼睫颤了颤,说道:“倒也不用如此,那甄家姐妹妾身也见了,端是清俊,夫君也不吃亏。
况且,母亲瞧着两位妹妹也甚为欢喜,夫君何必惹得母亲不高兴。”
说起这事来,元春心中酸涩,她领甄家姐妹进王府拜见北静太妃时,北静太妃显得极为高兴,拉着两人嘘寒问暖的,比亲女儿还亲。
元春知道北静太妃对她一无所出甚为不喜,故而只要是王府的“新人”,北静太妃都一派的亲切,甚至于表扬自个识大体。
细细想来,老太妃这么有把握的将人送来,想来是料定了这一点。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心下顿觉无语。
做“母亲”的,总是喜欢拉郎配,恨不得天下所有好的都要给了去,一片的溺爱之心。
宫里的老太妃他不怕,但面对北静太妃这个温柔的“继母”,水溶的确是心虚的很。
怎么说呢,舍不得“母亲”难过。
甄馨的相貌,水溶自是知晓,是个美人胚子,以元春的为人,既然她也肯定了下来,那甄雪定然不差。
总不能做妻子的寻个容貌“丑陋”的,特意来恶心人把。
算起来,水溶白嫖一对“姐妹”,实际上他占了便宜,这笔买卖,倒也不亏。
只是甄家送女的目的太过于明显,让人有些反感,而对于甄家那一堆烂摊子,他更是没兴趣理会。
还是那一句话,甄家不用于贾家,鞭长莫及的,谁知道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要作什么妖,纯纯是猪队友。
默然几许,水溶抬眸瞧了一眼元春,见其眉眼间透着的几许哀愁,心下一软,伸手抚了抚丽人的脸蛋儿,应道:“好吧,你是府里的主母,后宅的事情,全都交由你来处理。”
作为高门主母,素来都是难做的,尤其是皇家儿媳,更是如此。
至于甄家那一堆烂摊子,水溶也不稀得去管,安分守己那便好,若是作妖起来,那就让甄家尝尝“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
面对自家夫君的表态,元春芳心涌上一股甜蜜,柳叶细眉下的星眸,含情的看向水溶,轻柔道:“妾身谢过夫君。”
水溶闻言,心中略显怪异,做妻子的主动为夫君纳妾,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实在是....这就是权贵的魅力。
至于甄家那对姐妹......无非就是政治下的牺牲品罢了。
凝眸看了一眼元春,水溶伸手“狠狠”的捏了捏其丰润的脸蛋儿,说道:“败家娘们,非得去惹一身臊,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贾家的事情好不容易梳理条顺,又把甄家掺和进来,若不是念着夫妻的情分,真要往死里去抽,第二天起不来的那种。
况且自元春当家,事事处理得当,水溶对其也甚为满意,偶尔犯一两次“小错”,倒也没必要深究。
但这事也仅有一回,甄家的事情尚且只是小事,若是闹出来个大的,那就真的伤夫妻感情了,故而水溶必须“警告”一番,防范于未然,
元春雪腻的脸蛋儿上浮上一抹红印,但并不吃痛,面对少年的“警示”之语不怒反喜,她知道,甄家的事儿翻篇了,夫君也不会再计较,忙不迭的点头道:“妾身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这回她真是无法拒绝,如若不然,以她的性子,断不会自作主张了去。
听着丽人声音中带着的几许娇嗔,水溶心下一动,挑了挑丽人洁白的下颌,“冷笑”道:“你就这般敷衍,为夫可看不到诚意。”
元春闻言,娇躯一颤,星眸白了少年一眼,贝齿轻咬着粉唇,眉眼间洋溢着几许羞意,说道:“那夫君.....想如何?”
面对枕边人,元春哪里不知少年的“恶劣”的品性,但凡其不正经起来,那就是又有作践人的法子。
身为北静王妃,自有其“尊严”所在,故而面对水溶的作践,元春大抵都是婉拒,让抱琴、秋芳顶上。
只是今日自个理亏,元春也没法子拒绝。
而且也不知怎得,元春芳心隐隐有些悸动,竟涌上一抹期待之色。
水溶闻言轻笑一声,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偏眸看向雕花轩窗,感叹道:“今日月色正浓,为夫想对月高歌,不知娘子可有兴致?”
“????”
元春一脸的错愕,璀璨的明眸满是疑惑之色,她不明白自家夫君是何用意,好端端的怎么如此有雅兴。
水溶见状也不解释,拉着丽人的素手下了床榻,缓步朝着轩窗而去。
元春虽不解其意,但也任由少年牵着,直至行至窗前,只见少年推开了窗户,一轮弦月悬于高空之上,皎洁当空。
倚在窗前,元春正疑惑之时,只觉身后的异样,明眸看着窗外守着的金钏儿等一众丫鬟,娇躯一颤,美眸瞪圆来了,忙道:“夫君,不可,这……这如何使得。”
床榻之上尚显无碍,院内都是守着的丫鬟们,这时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低语,她在这儿胡闹,岂不是全让她们瞧见了去,往后自个这个主母的威严何在.....
对月高歌是没错,但“对”的是她,“歌“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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