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多山,夏日多雨,尤其清晨跟傍晚,天色交界时分,乌云滚滚,暴雨说来就来。
从九华寺下来,才不过片刻,还没行到栓马处,便跟泼水似的。
好在附近有村落,有人家,阿昌膀大腰圆不怕雨淋,打听回来过后便对沈晏与崔令鸢二人道:“不远处有个脚店!”
崔令鸢便跟国宝似的被沈晏高大的身形遮在下边,沿着屋檐角落走走躲躲,总算能坐下来歇脚。
沈晏湿了半边臂膀,夏衫轻薄,凑近了隐约能看见透出内里中衣的颜色,好在是穿了两件。
她倒是没淋多少雨,但裙边不能避免地还是沾上了雨水跟泥星子,额前新修的刘海也都湿成一绺一绺的了,哒哒往下滴着水。
对视一眼,互相看见对方狼狈模样,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备用衣裳都在马车里,阿杏说着就要冒雨去拿,被她拦住了:“省省罢,凑合穿着,回马车再换,一会儿别淋风寒了。你们也都自找一桌坐下,吃点儿东西,等雨停了再走。”
她到底不是什么正经世家贵女,没那么多讲究,只要鞋子不湿便没那么难受。
倒是真饿了。
又借了人家宝地歇脚。
这店里除了他们没旁人,想来也是,大热天来爬山除了附近还愿的村民也就他们了,然而人家下雨能往家跑,他们便只能被困在这儿。
店主夫妻本在后院呆着,听见前头动静出来,见一下来了许多了人,店主娘子难掩面上笑意:“客人吃什么呢?”
不待她再问,对方已经介绍起来:“我们家豆腐饭做的最好,比九华庙的斋饭也不差。”
店家娘子自是看出来了,这种天气,又刚从山上下来避雨的,必是刚从寺庙中出来。
崔令鸢听她有些骄傲语气,笑着冲沈晏挑眉,怎么,原来这九华寺最出名的还是斋饭,她们却不知,白白错过了还淋雨。
她没说,沈晏却读懂了自嘲之意。
“那便各要一份豆花饭,这时节有什么菜蔬?肉有什么?”
这样的脚店多是看当天自家菜地里有什么菜蔬丰收来卖的,不比城中大酒楼,菜色丰盛,还有菜单子。
店主娘子口齿很清楚,掰着手指与她介绍,言自家烧小鸡极嫩,又种有胡瓜、茄子、豆角一类常见的菜蔬。
崔令鸢想了想,细细点菜,“要一角酒,再来个炖鸡,来个蒸腊,再来醋拌胡瓜,菜蔬劳烦娘子看着上,再给他们照着也来一份。”
阿杏忙补充:“我们酒就不必了。”
他们两个人,阿杏、阿桃、阿昌三人,除此之外今日没带旁人,当是够吃的。
店家娘子看一眼形同摆设的俊俏郎君,腹诽这又是个娘子管家的,笑道:“得嘞!客人能吃辣否?”
“可以。”
崔令鸢打量起这间不大脚店来,是店主人拿自家屋舍改的。
除去这间外,另还有三间屋舍,一见拿来做厨房,一间自家住人,一间莫不是杂物间?
院中养了鸡鸭鹅禽,雨天被圈在鸡舍鸭舍内,咕咕叫着。店主家的小儿在颂着村学今日所教授的功课:
“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便是学渣崔令鸢也知道这是千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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