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身畔还有客人,近乎痴迷地盯着那两株牡丹,好一会儿才回神,艰难般移开眼神,重新对着石氏道,
“姊姊真是太客气了!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怎好意思收下?”
一样的话,说来又比刚刚更加真情切意。
“我们府里又没个你这样风雅的小娘子,都是俗人,暴殄天物,还不如送给懂珍之人。”
崔令鸢闻言,又忍不住朝那株白牡丹瞥了好几眼,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笑容,“那便谢过姊姊了。”
石氏松了口气,顺势带出第二份礼,笑道,“既然你都唤我姊姊了,我这做姊姊的自然还要给妹妹一份见面礼。”
却是一整盒的鱼胶,黄灿灿,堪比黄金。
鱼胶即花胶,这东西后世也贵,但不像眼下是贡品,几乎吃不着,除非皇帝赏赐。
要么便是当地渔民自个会晒一些,并不传出去市面上明着售卖。
渔民每次出海都是生死难卜,可以制鱼胶的鱼其实不多,难得。
有这几样因素影响,所以弥足珍贵。
石氏仿佛没听见身边传来一道吸气声,淡笑着:“一点儿心意。”
自然也是听那婢子说的,崔令鸢在府里喜欢自己捣腾些吃食。
不过那婢子并不能近身伺候,只能在院子里洒扫,偶尔借着跑腿机会接近片刻,是以好几天功夫也就打听来了这些消息。
眼下看对方反应,没打听错。
不过对方虽是娇惯了的小娘子,却也不是个蠢的,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收回眼神,笑了笑,
“姊姊的两份宝贝,可都送到我心坎上了。”
这话透着股意味深长,再看向石氏的眼神也耐人寻味了起来。
“无功不受禄,我可不好意思收。”
看这屋里陈设,珍品不知凡几,紫檀枰榻,镂金红梅香炉,地上铺红线毯,壁上挂前朝大家名作,连榻上靠的软垫都是蜀锦绣的,织工精美,繁简得当,却不过分豪奢。
前任别驾还在任上时,石氏也来过这府里,眼下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
显然对方是个有主意的小娘子,虽有喜好,却不会因此失了清醒,任人摆布。
石氏赔笑,“妹妹既开了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我家郎君还真遇到一点麻烦事。”
遂把文书错字委婉地提了一提。
“其实只需妹妹与沈别驾打声招呼,请沈别驾通融通融,写封作证的折子便好,不敢再麻烦你们什么。”
说着石氏又顺手塞过去一个红封,鼓鼓囊囊的,这便是私底下额外给她的了。
崔令鸢原本面色还在犹豫为难着,但在见到那红封、掂量过其中分量之后,便满意地笑了。
“这个不难,今晚他回来我便提一提!姊姊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
精明的小娘子换了副热情嘴脸,拉着她手道:“我们初来乍到,少不得还要梁刺史提点,这个死脑筋,有时候连得罪人了都不知道……姊姊回去还请梁刺史莫怪,他只是认死理,却不是故意针对谁。”
事情暂时落定了,石氏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便好,时辰不早了,我也不打搅你歇着了。”
她方才也怕梁勉交给她的差事办不成,回去又要变成撒气的对象。
石氏走了,崔令鸢总算能将脚放下来,移开被褥跟手炉。
想起方才拉着石氏手时,不小心瞥见袖子下青青紫紫的痕迹,若有所思。
丁香带着阿灵进来,“娘子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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