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居作为三房的新房,在日前亦是沈晏偶尔的寝居,与寝屋正房相连的东耳室被改成了一间小书房。
不过,他大部分的藏书还是放在前院书房里,这儿只是留着给他处理公务、练字日常所用,里面亦摆了一张矮榻供他休息。
两室之间以一扇屏风隔开,相当于两个独立的房间。
正房也由屏风分出了内外间,外间摆设几榻会客,内间则是日常起居之所。
瞧着这屏风上所绣四时之景,正屋的这一扇上绣着春夏花鸟,那摆在书房前的绣着水草丰美鱼虾肥,想必是一套的。
除了这屏风,这屋里大件的摆件也就没什么了,极其简单,显得房间也格外宽敞。
内间陈设的黄花梨六柱式架子床也极大,二人和衣而卧,几乎隔着楚河汉界那么宽,周围甚至还有余地。
银白月辉从窗棂与床架之间的缝隙中倾泻而下,如水如练,为身侧之人面庞镀上薄薄一层柔光。
刚刚饿晕过去的崔令鸢,仗着胃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吃了三碗饭,不出所料的吃撑了。
此刻撑得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边躺了个人不大习惯。
偏偏对方阖目安静得无声无息,看起来睡得极香。
喝了酒,是要睡得快些。
崔令鸢嘀咕着,感觉正面仰着睡久了浑身僵硬,便小心翼翼翻了个身。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角度,这样的月光......正好能看清沈晏流畅的侧面起伏,以及因酒意染上面颊的微微绯红。
一码归一码,从前恩怨暂且不提,这沈晏,长得可确实俊秀,比她曾经追过的那些男星可好看多了。
红纱帐里,清冷月下,眉目艳丽的美人儿,眉如松雪,丰姿隽爽。
就是月宫仙人也不过如此吧?
崔令鸢明明没喝酒,心跳却不由自主加快了。
倒不是见色起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她只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格外欣赏些嘛!
她本想慢慢地再挪回去,然后就看见被她盯了许久的沈晏换了个姿势,慢慢侧过身来,睁眼,语气无波:“看够了吗?”
崔令鸢脱口道:“你也没睡着嘛?”
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没事戳穿人家装睡干嘛!这下好了,多尴尬。
他没有回应,而是道,“既然你不惯与人同眠,明日我便搬去耳室书房。”
崔令鸢:“......”
罢了,也是好事一桩。
——
晋太祖制定了“街鼓”制度,晨鼓起,坊门开启,街道放行,暮鼓绝,坊门关闭,施行宵禁。
依稀天光朦朦,先是宫内敲响了第一声晨鼓,而后长安城内各坊次第传开“笃笃”鼓声。
崔令鸢没有具体数过,不过,大约在三千鼓后,声绝。
各坊门开启,官员上朝,行人出动,摊贩荷担走街串巷叫卖,皆启于此。
在侯府时,若是需要请安的日子,晨鼓大约敲到半数,崔令鸢便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哈欠连天了。
若是平常日子,那更不必管,晨鼓遥遥,透过窗户传入崔令鸢的梦中,不闻字句,但闻曲调,恰好做人间烟火市井气息的白噪音助眠。
今日却不一样,晨鼓不过半,她就已经洗漱装扮好,准备要去敬茶了。
坐在妆台前,崔令鸢长长伸了个了懒腰,舒展四肢。
昨夜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已经没有印象了。
至于沈晏到底什么时候起的,她也不清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