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宁捂着嘴,胃里忽然一阵翻涌,一股酸水顺着喉管涌了上来,前所未有的恶心。
她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那么的愚蠢。
光记得,前世来劝说她的,都是一些族中不怎么相熟的长辈婶子
浑然忘了,既是不相熟,没有‘德高望重’掌握了话语权的人允许,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规劝她“多忍一忍”……她真蠢,刚刚有一瞬,竟然会对族长有所期待。
“我不要退一步!”
姜安宁掷地有声,转瞬释然,目光愈加坚定。
前世不就已经见过所谓族亲的嘴脸了吗?
要她忍?
她偏不要忍!凭什么要她忍着恶心,委屈自己,日日夜夜饱受苦痛折磨,就为了让一个伤害她的人舒服体面?
“更不会嫁进赵家,嫁给赵海!”
“还没过门就急不可耐算计啃我骨血的人家,真嫁了,我怕是连骨头渣子都要被嗦食干净。”
“我要退亲!”
一个明明做错事,却连道歉都觉得委屈的人,指望他会悔改?会感恩?会记着她的好?
真是笑话!
姜族长见她油盐不进,脸色沉怒:“安宁,你不要耍孩子气!姻缘是结两姓之好,岂可儿戏!何况你连赵家给的聘礼都收了,婚书也写了,大家早就已经当你是赵家人。”
“你这个时候就因为一点小事,不依不饶的嚷嚷着退亲,传出去只会惹人笑话。”
姜族长本来也厌烦赵海的鼠辈行径,还没过门就谋算起妻子的嫁妆,放到什么时候都为人所不齿。
可姜安宁的顶撞更让他恼火。
“我有什么好怕的?”姜安宁心念坚定后,眉眼间满是无所畏惧的神采。
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命都没了,还管什么别人笑不笑话她?
真要说笑话,明知前有火坑还硬往里跳,才会被人嘲笑愚不可及吧!
“赵海不是都已经向你道歉了吗?是,没错,他是有错在先,他联合外人,想要哄骗你的银钱,可你不是也没有真的被他给骗到吗?你又没有什么损失,有什么不能退让一步,再给他一个机会的?”
姜族长是真的火大了,强压着怒气,耐着性子规劝:“过日子不就是相互退让、容忍,多多的宽容彼此吗?”
“抛开想要骗你钱财这件事不说,赵海平时看着不是都挺好的吗?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知足,非死咬着这么一丁点的错不可呢?”
赵海也怨愤的双目猩红。
这贱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非要毁了他一辈子?
他不过就是想要哄骗她一点银钱,她又不是拿不出来,有必要这么得理不饶人?
更何况,要不是她一点不懂得主动讨好未来夫婿,明明都已经跟他订亲了,结果赚了那么些银钱,也不知道主动分给他一半,害得他囊中羞涩,连去画舫听个曲都不成,他又怎么会行此下策?
赵海嘴角沁出血来,仍不死心的多次想要挣脱钳制,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来,也没撼动对方的大手分毫,倒是把嘴咬破了口子。
疼痛让他眼角漫出泪来,恨意滔天。
他会如此狼狈,都是因为姜安宁这个贱人不懂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委屈着自己跟人服软:“安宁,咱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你当真要如此无情,把我往死里逼?”
眉眼间的戾气与怨恨却怎么也藏不住。
赵海险些咬碎了牙根,费力挣扎的抬起头,看向姜安宁时,暴虐又阴戾。
强烈的不适,让姜安宁恍惚间又想起了前世,赵海有一次向她索要十两银子无果,当即目光怨毒的朝她扬起了巴掌,怒斥她无能无用,将她扯进屋子里拳打脚踢、棍棒相加,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一条腿,砸掉了半根指头。
回忆起往昔,姜安宁浑身泛冷,连手指都在颤抖,浓烈的恨意将她包裹起来,理智全无。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她举起了一块碎砖,用力砸向赵海那双看她时满是怨毒的眼睛:“那你就去死吧!”
一击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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