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马婆子忍不住暗暗叹口气,虽说苏大官人是两榜进士,又在国子监里头任博士拿朝庭俸禄,可在京城,他这八品的官儿估计只比没手艺的平民百姓、贩夫走卒强那么点,现在又添了一口,怕是连糊口都成问题了。
想着,就朝门口看过去,心道,苏大官人到现在还不叫她出山去拿喜钱,莫不是出去借钱了吧?
苏若锦无奈的笑一下,马婆子忍不住惊讶还真被她猜中了?
这……马婆子弯腰把换下来带血的被褥抱出来,“看好你弟弟。”
苏若锦见她要出去,看了眼在襁褓中的小弟弟,见他安静的睡着,便抬脚跟了出来。
“婆婆……”
马氏给苏家接生过几趟,可苏家这几年搬过两次家,不知要把这些带血的被褥放哪里?
苏若锦奔着小腿,引她放到了小杂间,“多谢婆婆。”
“我记得你家不是有个煮饭的婆子吗?”
一听这话,苏若锦心酸难受,面上不在意的样子,“这院子太小,我娘没让她跟过来。”实际上欠人家房租,婆子被上个房东抢了去干活抵租,得一年后才能回来。
马婆子五六十岁了,是个老京城通,什么事不懂,小娘子这么一说,脑子一拐弯儿,想起了曾经的闲言碎语,马上就懂了。
长长叹口气,“这真是……”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行了,我知道了。”说着,朝院子看了眼,天色越发阴沉,苏大官人还没回来的迹像,看了眼生产的罩房,又看了看面前的小娘子,弯腰把带血的被褥放进木盆,端起来就往井台边去。
苏若锦一看这是要帮她洗啊,连忙拉她,“婆婆……婆婆……放着,我……爹回来会洗的……”
马婆子一愣,让苏大官人洗产妇带血的被褥?她差点没尖叫。
苏若锦站着,比马婆子更像老太太,一脸沧桑,既然要生那就得养啊,他不洗谁洗,总不能叫八岁的苏安之、六岁的她、三岁的大弟吧!
要是那丧心病狂的大男人说不定还真能叫六岁的苏若锦洗,幸好苏言礼不是,家里的婆子被抢去抵租后,对外的活计都是爹的小厮书同干的,对内,她娘快要生产不能动后,一些私人衣物都是苏言礼洗涮的,没让三个孩子动过手。
苏若锦也没朝自己身上揽,先不说本尊身体就是个虚六岁的孩子,再者,由于生活条件等原因,她生下来瘦弱底子并不好,幸好没生过什么病,要不然以古代这种医疗条件,一场风寒就能夺了命。
马婆子心地好,不仅洗了程氏带血的被褥,又帮她洗了衣物,一直忙到天将黑才好。
眼见老爹还没借回喜钱,苏若锦急的站在院门口频频朝外看,没等到苏言礼,到是等到了他的小厮书同。
“书同叔……”苏若锦抬腿就要跨出门槛,被他笑眯眯的喊住,“夫人生了个小子吗?”
“是的。”她望向骡袋,见里面空了,双眼露出欣喜,“书同叔……”
书同笑眯了眼,“都卖出去了。”
“阿弥佗佛。”苏若锦激动的双手合拾,跟老妇人一般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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