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味道，只有送入了嘴里才明白。

...

一筷子夹起了一根‘素烧鹅’，别说远看起来像烧鹅，近看以后才可以看出破绽。

主要还是手感不一样，尤其是经过了蒸制以后，内里的无论是山药还是芋头，都已经软绵，自然很难表现出烧鹅内有骨骼那种支撑感。

只不过对于怀素来说，这样一个年轻的掌祀修行，竟然可以做到这种水平，已经是远远超出期待了。

没有再犹豫，本来就是为了自己侄儿来，另外也期待赵天生料理的这位僧人，一口就将那素烧鹅送入了嘴巴里。

刚入口就是直接的油香和酱香混合，凶猛的冲击了他的味蕾，一个莫名似乎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在他的面前展开。

当他咬破了豆皮之后，一股豆子的香气便冲了上来，煎制又烧过的豆皮，爽滑软嫩之中还略带一丝嚼劲，可当你开始咀嚼的时候，内里包裹着的铁棍山药，赫然也呈现出了自己的存在感。

并不是直接变成泥，而是还有一点爽滑的痕迹，吸收了大量的秋油的鲜香酱香，淀粉与油脂，酱味的组合，赫然便让他有了一种疑似在吃肉的错觉。

更别说，偶尔会蹦出来的枞菌那特殊的口感，一粒粒的似有似无，可是却好像充满了鲜味的小惊喜，混杂在各种味道之中。

犹如一颗颗点亮了黑白两色世界的星辰，似乎形成了一种怀素从未见过的星座。

然而怀素在品尝了一口后，并没有停下，紧接着的一筷子，特意的选择了包裹芋头的那一块素烧鹅，果然当放入口中咀嚼开来的时候，不同于山药的爽绵，略带粗糙口感，更干涩，却也更多的吸收了汤汁风味的味道，竟然更加形成了如同肉味一般的特殊荤香。

黑白两色的世界之中，更是如同下起了一道金色的雨滴，是油脂，更是酱汁，与天上闪烁的星辰配合，形成出了一道道曲线诡异，却好似又是随处可见的线条。

让怀素始终是若有所悟，却看不清楚。

倒是隐在一边的迟玄察觉到了怀素此时的状态，心中默默的提醒了赵天生一句。

然后才有了赵天生，似是喃喃自语，似是警钟告诫的一句。

“古今皆一味，新旧亦是一。”

“从旧如新，如新从旧。”

本来只是低得不能低的言语，落在了怀素本就在观赏那连线无数星辰的金色大雨的开悟境中，赫然似落雷一般。

‘轰隆隆’作响！

已是临门一脚，看到了方向却怎么都摸不清楚的怀素，此时再看那黑白世界里将无数星辰连线的磅礴大雨，此时哪里是雨线？

明明就是一首，连绵不断，描绘了他一生经历的长诗！

只见他手中赫然猛地自虚无之中，生出一根粗长墨笔，身前虚空似有元气凝聚，化为了一道长卷，点点金光为墨。

昔年曾经遇到那位谪仙人赠予的诗篇便已经从半空之中水银泻地，飞舞蜿蜒，似是神秀青翠顿起，陡然而生，奇峻难言。

“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箱，宣州石砚墨色光。”

...

..

明明只是以精神在那片黑白世界里落笔，可是落在赵天生那独有神通的眼中，以及迟玄这位非凡玉食仙的眼内，赫然便是一道萃白色光辉从怀素这名大和尚的胸中亮起，冲天而去，宛如华盖，照耀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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