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气到抹眼泪:“我不是心疼钱,可那些钱是阿母拼了命挣的!十五万,黑心肝!阿母,你得当心,这种人不一定识敬,当心他拿了钱仍旧使绊子。呜——”
尉窈忽然明白了,捂脸大哭:“阿母是怕刘护卫给我使绊子!”
女儿哭,尉骃能不难受么?再加上他比女儿疼母更心疼妻子,可这时候他再难受都得忍住,还得激励:“不出风头,等于白来洛阳,风头太过,难免遭嫉。往后这样的事会和吃饭饮水一样平常,窈儿要适应,阿芷,你也要适应。”
母女俩都不太明白他的话。
尉骃看着妻子,说道:“你的本领只担任王府护卫,是大材小用,且陛下亲政后,任城王不一定还能留在洛阳。窈儿年纪太小,仕途之初必须有人帮她护她,靠别人不如靠自家人。”
“今天我把《木兰诗》送进南盈书坊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女将立功的传说将广为传扬。借传扬之风,阿芷当恢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如鲲鹏扶摇直上!和男儿一样入朝为官!”
“师父,师父——”尔朱荣来了。
尉窈一家暂不言刚才话题,赵芷的温婉只在家人面前显现,出来主屋,她一言不发先试尔朱荣的功夫。
买题夫子才提醒少主一句“小心”,就被赵芷抓着臂膀一拽、一搡,跌个大跟头。
“你二人武艺都没进步。”
尔朱荣撅着嘴生闷气。
赵芷问:“明天想不想跟我去任城王府?”
“想!”尔朱荣立即欢悦蹦高。
六月十三。
赵芷母女和尔朱荣一起走城外官道,先送尉窈去阊阖城门,三人在城门外面的食摊吃早食,这里进城的通道已经暂停商队通行,只允许载土、木、花植的瑶光寺车队过。
吃完了饭,从城门口分别,尉窈独往千秋门走。昨晚她就从阿母那得知这两天城中气氛紧张,禁卫军处处增多的原因,还知道尉茂从中经历了一小段。
想着他,看见了他。
尉茂正等在千秋门前街显眼的地方,他旁边还有孔毨、元珩和奚骄。
学渣的毛病都一样,大清早呵欠连天。
元珩说话带着困倦的鼻音:“你讲学不是好差事啊,从城南赶到这,得起多早?”
尉窈吓唬他:“迟到了砍头。”
“啊?!”元珩困意顿消。
谁知道孔毨也当真了,跟一句:“真的假的?”
见尉窈乐,他意识到上当了,说道:“师妹调皮。我们今早来,是郭尚书答应见我们了,他在城东住,拜谒时间定在十六下午,到时你结束讲学就出来千秋门,我们接上你一起去尚书府。”
“是。”
尉茂深切感受到汉世族子弟举手投足间的仪礼,仿似刻在骨子里一样的文雅,带着恰到好处的真诚,这种文人气度与外貌无关,令人莫名其妙就对其产生信任。
鲜卑人里少有此等浑然天成的俊德,尤其年少就具备,然而尉窈便是鲜卑子弟里的例外。
尉窈赶着时间进宫,和尉茂只交会一个眼神便匆匆道别,就是这个眼神让尉茂彻底放心,太好了,赵师母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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