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尉茂第一次来州府地牢,元瑀在这,耐心陪尉茂一个牢屋、一个牢屋的看。“尉兄喜欢这里?”
“跟你的喜欢一样。”
“尉兄走路不利,伤到哪了?”
尉茂指一下自己的脸。
管贤扔下句:“他的伤都在腚上。”然后验看牛大郎尸体去。
崔纂询问:“尉小郎,现在可以陈述被掳经过了么?”
“你是谁?”
元瑀介绍:“洛阳来的崔郎君。现下廷尉署正在查恒州积累多年的案件,狱吏全陪着忙。今日尉兄遭遇之事,由崔郎君书写记录,尉兄这边坐。”
“我喜欢站着。”尉茂不怕尸体,站到管贤边上,一边看对方验尸,一边细说被劫持后的事情。
另一边,元志急匆匆回府衙后院,刚听苟主簿说在旧宫挖出些信笺,就有府兵禀报,沃野镇将于劲将军来了。
暂不说尉家和州府各自的乱麻。
学子的游历队伍今夜停留在方岭,此地乱流纵横,西边是羊水河,羊水东流汇入南北向的浑水河。方山之南又有灵泉池,大魏迁都之前,灵泉池周围只能皇室宗亲才能进入游玩,现在已经向勋贵及重要学馆开放。
白杨围镜池,三山倒水下。别说步延桢等小学塾的学子跟着崔族学子沾光,胡乌屋这等外地世族女,原先也无机会见识皇家林苑。
到了夜晚,圆镜般的灵泉池又将弯月映入池面,引几只山猴抱腰勾腿,倒挂树下去捞池水里的月亮。
“哇,你们看,猴子好傻。”
看守灵泉的奴仆笑着向学子们说:“只要夜色好,这些猴儿每晚都来,只要给它们喂食,它们就能一直捞月哄人开心。”
“啊?那它们可不傻,傻的是我们。哈哈哈哈——”
尉窈观赏一小会儿就回屋舍学习,郭蕴左右看找不着尉窈时,“喔”一声,也跑回去背书。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灵泉池边只剩下玩耍心重的学童,还有胡乌屋。胡乌屋静静观看捞月的猴儿,心生感悟,有朝一日,她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看客,而其余人……百姓为猴、朝臣为喂猴之奴。
“哈,哈哈。”她欢快笑着,不知道的只以为被猴子逗笑。
灵泉池这边建着许多屋舍,以前是供禁军侍卫住的,都没有院子。即便这样,腾出来给学子们住的也有限,所以同门都困倦后,尉窈还是提着烛灯在屋外头学。
奚骄巡夜过来,不仅多提了盏烛灯,还拿着三根棍子。他在尉窈旁边把棍子呈三角斜插,把烛灯悬起,这个高度正好照着她的书册。
“谢奚同门。”
“你在温习哪首诗?”奚骄装着眉毛痒,手腕上的草珠串随他挠眉毛的动作,泛着莹莹光泽。
尉窈微垂着视线回他:“《羔裘》。”
奚骄轻“哦”声,没话找话问:“是柳同门讲的那首?”
“不是,我背的是《唐风》篇的《羔裘》。”
奚骄的瞳孔里映着火苗,此一刻,绝不是智慧之火。“唐风?”
尉窈:“是,按照诗学课程,该学这首诗了。”
天啊!奚骄这段时间补的是大狩猎时落下的《魏风》篇功课,差两首就补全了,他还沾沾自喜,有种偷学进步的快乐,可是她都跟上课程该有的进程了!
人和人差距怎能这么大?
“给我。”奚骄把她手里的书册抢来,“你起开,这盏烛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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