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东南一带的战报到了再议如何?”
听着宗泽的回应,李鄂伸手指向北方向说道:
“完颜杲尽起辽西京大同府、上京临湟府一带草原部族,如今正是大同府、临湟府空虚的时候。
兴许种师中北上,可以兵不血刃的取得辽国两京之地。
等东南军报,就意味着给了金贼反应时间,莫说等金贼的主力到了两京,只要金贼的轻骑精锐到了草原,种师中、折可求部,就不会有任何胜算。
原大宋的禁军、西军,尽皆废弛,守御战打打尚可。
野战、马战,浪战于草原之上,只怕种师中的十万军马,不敌金贼万余精骑。
但若据下两京,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给折可求五万人,带足了粮草器械,便可在辽上京临湟府,守上一两年的时间。
至于种师中部,守御大同府,问题不大。
宗相,是等东南军报,还是带着守城器械北上,众人也要上一个劄子的……”
话李鄂说的明确,道理也讲的明白,无非去救新皇,来年汴京可能还有决战。
这次完颜杲部的人数也大致有四五十万之众,若安李二头陀说法,金贼舍汴京而攻河东,秦凤路,只要守不住,让金贼在宋境发了签军,那来年的决战,可能就是百万敌了。
“李枢密军略完备,老夫便点头了。
只是汴京之兵,只可出十万禁军,荡北军还是要留在汴京守御的。
另外,曹太尉可从汴京民壮之中,再组一支三衙禁军,这次人数要多一些,起码十五万数,且要精壮之民。
汴京城中厢军,左宰跟计相也要筛选一下,羸弱的随军北上,精壮的也要抓紧操演与屯田。
还有,左宰这边,也要会同计相、运相给西南、江南各地下征粮令了。
只是今年要较往,少上三成至五成,免得各地饿殍遍野……”
宗泽知道,北上也是汴京不得不做的抉择。
不夺下辽国西京大同府,大宋的河东、京畿、河北三路就永无宁日。
若金贼年年入寇,大宋财赋再多,也有被耗干的一天。
这样的决战再打上三年,只怕淮河以南之地,就要跟汴京朝廷离心离德喽……
“宗相老成谋国,这募兵之事,是否扩到淮河以南?”
听着李二头陀的贪得无厌,宗泽面色一肃回道:
“李枢密年轻气盛,自然军略完备。
老夫老迈,气血迟钝,此事却要回去好好思量一番。
李枢密,可还有大事要议定?”
在宗泽面前碰了软钉子,李鄂便摆了摆手,回道:
“宗相,西路若得了大同府,汴京无忧矣!
但东路的河北、幽云,却是金贼的卧榻之侧,也是马军纵横之地。
其凶险一点不弱于关外草原。
如今汴京民壮或可用于马军之上,禁军、荡北军,因承接了老禁军的架构,养成了惯于溃散的毛病。
这病,治不好,想要守住金贼脚下的东路,唯有招募新军一策。
不是洒家不想南下救驾,只因,汴京百万军民,无一军,可与金贼野战较技。
真要南下救驾,宗相跟诸臣也要备好了十倍于金贼的兵力。
而且要一步一挪的去淮南之地决战。
洒家之前估了一下,以平戎万全阵行军到淮南,起码两到三个月。
南下与否的条件,洒家摆了出来。
至于什么轻兵快马去救驾,诸位想也别想,那只会给金贼平添签军部属……”
说完,李鄂对着殿上假寐的慕容皇太后一揖,便转身离开了妙玉观。
“宗相,李枢密之言老成谋国,宗相还要好好思量一番的……”
李鄂走了,慕容大娘子留下一句让众人沉思的话,便也转身走了。
扫了一眼殿上诸臣,宗泽说道:
“皇太后所言李枢密老成谋国之语,妥帖!
诸位想要南下救驾,却要好好思忖一下,汴京的救兵从何而来。
各位有好法子便写成劄子,递到政事堂吧!
东南势态未明,但金贼南下之军,不会少于完颜杲本部的。
李枢密此次决战之中,最大的伤亡便源自完颜杲的本部精锐,那才五万人呐!
许多事,诸位心知肚明。
如今金贼与大宋之间的死仇,只有一方破灭才能化解。
李枢密言,孤城难守,对整个大宋也一样。
不若趁我大宋有此帅才,借机伐灭金国。
若任由金贼自幽云来,我大宋依旧是下一个辽邦。
各位劄子中的行文,一定要按李枢密所言,辽国西京大同府,辽国上京临湟府之语。
此乃国之大义,诸位不可轻忽了……”
心里明镜似的宗泽,怎能不清楚李鄂语中的机锋。
说辽国西京,说辽国上京,便还是海上之盟的连金灭辽事。
若说金国大同府、金国临湟府,那大宋一方,又要失去国之大义了。
宗泽一番叮嘱之后,散了妙玉观殿议,也没放放过左宰慕容彦达,两人走出妙玉观后,宗泽便问道:
“左宰,汴京军资,可够北上南下?”
闻言慕容彦达沉吟片刻才回道:
“宗相,若算上城外金贼牛羊马匹、军械,北上南下东进,都是够用的。
只是种师中部、折可求部要北上关门,按李枢密之言,至少要给折可求部储备一两年或两三年的军粮。
若如此,数十万大军南下的粮草军资,便有些紧张了。”
听到慕容彦达之语,宗泽也只是轻轻摇头,没做回复。
如今看来,这慕容氏跟李二头陀之间,也是筹谋深远了。
只怕如这次般的决战,再打三年,汴京粮草军资也不会枯竭,只是苦了大宋各地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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