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城上诸人验明郭药师正身!
李相公、曹太尉,大好的战场,下城来与洒家一同观瞧可好?”
喝退郭药师亲军,剁了他的人头,李鄂也不知此头是否郭药师的。
斩将斩的过于顺畅了,他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按说郭药师不该如此找死才对,但人人都有难处,就跟李鄂不好直接宰了城头的君臣们一般。
或许仅差一步就获封燕王,永镇幽云的郭药师,也有他不得不亲临战阵的原因。
李鄂在城下喊了,李纲身为宰执自然不会下城,但曹曚这个要谋求三衙总帅职位的马军殿帅,却乘着绞车下了城楼。
“李兄,城头的君臣可没说你什么好话,唯恐因此恶了城下的金贼。
这厮还真是郭药师,其进京受封时,曹某见过。
呕……”
下得城头,一身山纹画彩甲胄的曹曚,首先说了城头君臣的怯懦。
之后便帮着李鄂验明了郭药师正身,只是郭药师死的过于狰狞,这位曹太尉没忍住,干哕了起来。
“废物!
这时节、这地界,怎能如此软蛋,且稍等,洒家与你身上抹一抹故燕王的狗血……”
说着话,李鄂也不管干哕的曹太尉,直接将郭药师颈项已经快被冻住的稠血抹在了曹曚的甲胄跟脸上。
“呕……
李兄,郭药师如此惨死,可能也是悔不当初。
只是他死的过于狰狞,曹某今夜怕是要梦魇了……”
闻着鼻中浓重的血腥气,曹曚胆怯之余,但也调侃了一番。
“这就对喽……
下来了,便再上去吧!
老话说斩将夺旗。
曹兄上去后,便将郭药师人头直接递给新官家,兴许吓死了,对他而言也是好事儿。
此外,曹兄跟李相公说一下,让李相公在城头下令,洒家继续夺旗。
曹兄,记着,下夺旗令的可以是李相公,但绝不能是你,此令下了,曹兄弄不好就会被朝中君臣,当做宝物献给金贼……”
听了李鄂的筹划,曹曚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再度上了绞车的木盘。
看着曹曚下来之后又登城,李鄂却是叹了一声。
按说他斩了郭药师,城头应该喝彩声不断才是,如今城头无一声喝彩,李鄂便知道城头君臣被吓散的卵黄,再怎么也拢不到一起了。
“奉武法师,官家有令,若法师斩将之后再夺旗,两功各赏黄金万两。
本执政这便让有司解运黄金去铁佛寺中……”
听着城头李纲中气十足的呐喊,李鄂也招呼后续人员下来。
差不多有了百多人的时候,众人便各自上好脚踏弩,准备再次夺了常胜军军旗。
“李兄,已然斩将,何苦再行险招?”
扫了眼正在解去头上暖帽的李鄂,屠龙手孙安,却提出了异议。
“孙兄,人的名、树的影。
斩将夺旗、陷阵先登之功,你当是好立的?
如今既然斩了郭药师,自该趁其军心不稳,夺其大纛,陷其军阵。
此战若能夺旗,咱们兄弟以后的名声,就是铁打的……
众兄弟,随洒家夺旗,此战赏金两万两,战后人人有份儿……”
李鄂斩了郭药师,那边的常胜军中,还没选出主将,只是派人去通知右路大帅完颜宗望了。
郭药师的常胜军大纛,还插在距离护城河里许的位置上。
这一来一去,对李鄂而言也是条不知生死的路,这时候如他跟孙安所说,正是武夫挣名声的时候,兴许打的好了,以后也会有人闻他李鄂之名,就地溃军。
众人之中,除了先下来的十几人是多重甲胄在身,其他人俱是一领全副的扎甲。
李鄂带人动了,常胜军攻城的士卒却退了,只剩郭药师的残余亲军,护着常胜军大纛,不知该如何进退。
大军行进,大纛没有主将之令,随意移动便是死罪。
因为大纛向前,则大军向前,大纛溃退,则是大军溃退。
等李鄂带着百人,跟郭药师的护纛营战在了一起,常胜军将领们才反应过了,刚刚因为慌乱,忘了撤回大纛。
“赛韦陀、孙兄,助洒家破开前阵,常胜军这才动作,兴许咱们不用被围了。”
不管是战阵还是战场,很多时候挣的可能就是那迟疑的一刻。
常胜军迟疑了,还忘了收郭药师的大纛,也就给了李鄂斩将之后,再次夺旗的机会。
只是郭药师的护纛营,也不是闹着玩的杂兵,而是跟他们一样的全副重甲的甲士。
李鄂再有武二爷的神力,也没有一杵捅穿一群人的本事,只能将面前甲士一个個的敲死,一步步的向扎在地上的大纛前行。
有了赛韦陀跟孙安的辅助,李鄂这边前行的速度这才快了一些。
“众兄弟注意,手中八棱杵,一条也不许失落在战阵之上。
随我高呼,八棱杵一条不许失落……”
边打边走,边走边喊,甲士相搏,李鄂这边可以一杵杵死一个,赛韦陀跟孙安也差不多,但其余人就差了许多。
很多时候甲士互搏,只有打到一方脱力或倒地,才有杀伤的机会。
即便是百人手中拿的都是八棱杵这样的重兵器,但杀伤起甲士,也一样不尽如人意。
再有就是,甲士结阵也不是那么好破的,李鄂之前一人独行,别说身上了,头上都差点挨了一下长枪的戳刺。
即便身上五重甲,被戳刺砍砸的多了,他也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但长时间的准备,终是有回报的,李鄂这边甲士,无一死亡杀散了郭药师的护纛营,他一杵便砸断常胜军大旗。
手中八棱杵脱手而出,将一个逃遁的常胜军甲士扎在了地上。
“众兄弟,检查一下手中八棱杵,若无遗失,便返回城墙处!”
得到肯定的答复,战场上只留了李鄂的那条八棱杵之后,众人便分批次开始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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