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
李鄂这话说了,孟玉娘却先跪在了地上,掌起了自己的嘴。
“倒是好大的排场!
没你什么事,一边坐着去。
你、曹茗、掌嘴!
不然今夜曹曚必遭横死,曹府上下死多少人,到时候数数便知。
视洒家如猪狗,你这娼妓在洒家眼中亦如猪狗无二……”
听到恶头陀当真发了恶戾,曹茗也不再僵持,便一下下开始掌嘴。
这曹氏女倒也硬气,十几下后,嘴角便流出了血迹。
“女人,汴京如此多的瓦舍妓楼,一把银钱撒下去,洒家要什么样的没有?
独你曹二娘子生的与众不同,难道是金子做的?
若是金子做的,不妨亮出来让洒家瞧瞧,若真是,允了你便好。
若不是,你一寡居的女子,拿什么跟汴京城中几万甚至十几万莺莺燕燕相比?
见面之初,洒家便给了你一铺买卖。
挣了钱,你只要分润洒家便好。
如今你们曹王府谋的是什么?
昧下洒家的钱,还要利用洒家的人么?
代代有王号,与洒家何干?
这偌大的京师,帝姬、郡主、甚至于后妃多了,哪个又不比你曹茗高贵?
赚洒家,你们曹王府的算盘,未免打的过于响亮了。”
李鄂说的,也是他敢对小蔡府后宅下手,却对曹二娘子敬而远之的理由。
大宋帝都汴京这潭水,初看如小水洼,走进去之后才知是深不见底的。
就如之前上苇庄佃户帮之争,高俅要带兵剿匪的时候,才不得不对李鄂让步。
那时候的厢军,对他还是看都不看的,等他劫了厢军钱库,再打上门之中,厢军这才如高俅一般缴了钱引。
不是高俅跟厢军,对付不了他这个泼皮,而是时候不对景,双方都没必要在关键时刻,跟泼皮搅的不清不楚。
若到了对景时候,莫说高俅与厢军,即便赵武那样的差役,也能让李鄂一行生死两难。
不对景,当然也有小蔡府的关系。
但如曹王府一般,用一府中女子,用一虚妄的婚姻,就想锁死他,这招小蔡府见了也是无解。
只要李鄂睡了曹二娘子,那他们之间就是家事了,小蔡府再怎么也不好插手的。
“那郎君为何要招惹奴家?
奴家心迹已表,郎君也有意思,也是独身一人。
郎君与奴家的婚姻,虽说只能私下里说,但府中认你这个女婿啊……”
掌掴到嘴角出血,曹茗这边也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希冀来绑定与李鄂的关系。
“因为洒家有更好的选择。
想跟洒家合作不是不成,但曹王府的投入需要更多才好。
仅是为了一个女人,洒家不会为曹王府做太多事的。
如这小蔡府的孟玉娘一般,当日救了曹晟一把,就足以换你曹二娘子了。
今时曹曚得了殿帅之位,曹府内再出十个如小娘子一般的女人吧。
洒家兄弟多,不怕曹府女人多。
不然洒家就撺掇小蔡府,将曹曚派去山东剿匪。
高俅怎么死的,曹曚便会怎么死……”
听闻李鄂说及高俅死讯,曹茗便从茶案后慌乱的走出,如刚刚的孟玉娘一般,低眉垂首跪在了李鄂面前。
“郎君不要!
若大哥薨在山东,便没有曹府了……”
若李鄂不提高俅之死,曹茗这边还有静气。
听了之后,想及家中大哥所言,高俅与两蔡不和之事,那这位步军殿帅之死,就颇多蹊跷之处了。
最蹊跷之处,便是面前头陀跟高俅一路去了山东。
“果然是后妃之家,能屈能伸。
知会你曹府的当家人,想要从洒家身上赚取好处,不是不成,但要拿出诚意。
女人只是点缀,却不是诚意。
洒家之前,对你曹王府至真至诚,只因我那曹正哥哥。
多次与小娘子便利,也是因为曹正哥哥。
小娘子真以为在汴京城中有几分薄名,便能勾的洒家魂不守舍了?
小娘子,洒家还是那句话,京中各色妓楼太多,颜色超越小娘子的也太多。
小娘子在洒家眼中并不值钱。
诚心诚意交往,才能携手共进不是?
占洒家便宜,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孟玉娘帮洒家照看好,若把她当做了奴仆,那你以后就是洒家奴仆。
若孟玉娘出了差池,洒家直接便弄死曹曚。
把洒家当嫖客赚,尔等是眼瞎了吗?”
说罢,李鄂便拂袖而去,曹王府的算盘打的过于理想化了。
只看驸马都尉曹晟的样子,李鄂觉着曹王府已经不算是大宋将门了,那日马军小营的驸马都尉太过拉胯。
“玉娘,以后好生伺候郎君。
我却是会错了郎君心意……”
在孟玉娘战战兢兢的眼神里,擦掉嘴边血迹,曹茗也改了对她的态度。
也不理会战战兢兢的孟玉娘,曹茗招呼仆役自顾给她提高了相应待遇后,便匆匆离开了铺子。
李鄂正经挑明了跟曹府的关系,曹茗这才发现她有些自作多情,那恶头陀的急功近利也是真白的很。
这类人,就真的不好打交道了,他只看眼前利益,不看长远,眼前之利差了,他必然要变脸喊打喊杀。
李鄂威胁之语,曹茗跟曹府也不能不当话听,那敕封的奉武头陀可是个真正的万人敌,而且是市井中的万人敌。
真让他杀了曹府家主曹曚,头陀是死还是沦落江湖跟曹府无关,如今曹曚也算是近几代之内不错的家主了。
真没了曹曚,难道让驸马都尉曹晟做家主?
曹王府面对市井的直白,能拿出来的东西也就真的不多了。
如蔡徽一般,派个家中子弟跟李鄂厮混,曹府不敢。
勋贵之家,媚上招揽圣眷,在文人士大夫眼中,跟找死无异。
如李鄂所说,曹曚是如今官家即位二十年来,第一位勋贵殿帅,可见朝中君臣对勋贵之家,忌惮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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