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器械,在满朝朱紫公卿的眼中,就是乱民生事,性质不可同日而语。
高俅升帐点卯,强调的唯一一点也是市井之中,不准动用器械刀剑。
这道理,不仅高俅明白,帐下的兵将们也明白,而奉武头陀李鄂那边做的更是明白。
拳头厮斗,就是接下来混战的唯一方式,莫说是扁担柴刀,谁敢拿根簪子下场,高俅也会先结果了他。
武人为乱,也是朝中朱紫公卿们最为忌惮的,一旦动了一点器械,威胁的就是朝中公卿、殿上官家的安危。
打归打、闹归闹,有些底线,那奉武头陀知道,高俅这边也是奉为圭臬的。
有了殿帅军令,三衙步军所属将校指挥,下值之后,换了便装,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便直冲杀猪巷而来。
至于为何不点起人马,整好了队列再来,那就属于没脑子的问题。
这里是大宋皇都、东京汴梁,禁军士卒可以被杀猪巷的泼皮打死,但不能结好了战阵去打杀猪巷。
因为杀猪巷不仅是杀猪巷,还是南熏门御街,皇宋都城中轴线之上的御街。
禁军集结于御街之上,是打杀猪巷呢?
还是准备沿御街打皇城、破宫禁、入大内、擒官家,这也是说不好的事儿。
步军指挥使司的将校,零零散散的打来了,李鄂便结束了与曹正的争辩。
如今人家打来了,说什么几千贯、几万贯都是扯淡的话,打赢了,千百万贯都是你的,打输了,一个大子儿也不是你的。
因为之前有了防备,杀猪巷内聚集的泼皮闲汉也不少。
这就是滥架一场,用不着组织,也用不着指挥,各打各的就完了。
高俅那边有严令,李鄂这边同样也有规矩。
烂仗一开,无非就是禁军士卒跟杀猪巷泼皮,滚在巷中拖地而已。
打残不成、打死不能,这架就跟小孩玩闹也差不多了。
打不过便蹲在墙根,打赢的继续找下一群目标,一场持续了几个月的滥架,就是这么开始的,想要结束,除非高俅死了。
不能打死也不能打残的规矩之外,还不能影响肉市的买卖,两帮人也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即便如李鄂参与这种滥架,也一样要扎住了手脚,只能送人大耳帖子。
一场烂仗从早打到晚,再从黄昏打到三更天杀猪巷开市营业。
李鄂凭着天生神力、耐力无穷,一整天时间,也不知送出了几千、几万个大耳帖子。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花荣,也是累瘫了好几回,看着大耳帖子越打双眼越亮的李二哥,这位出自将门的花知寨也是服气了。
“二哥,这等烂仗,可怎么打?”
伸腿坐在冰凉的地面,已经累脱力的花荣,就差哭诉出声了。
禁军人马太多,一群接着一群,虽说没让那些个贼厮鸟占了杀猪巷,但不管是二十八宿兄弟,还是巷中的泼皮无赖,都被这种烂仗打法给拖垮了。
“一直打!
起来,去屠宰场吃饱。
一会儿街市开了,便去惠民局请陆知中大夫。
让曹正哥哥在屠宰场赁一处大些的铺子,专门收治咱们的伤患。
禁军的不要管,即便冻死在了杀猪巷,丢出去就好,高俅那边自会去收拾的。
以后二十八宿兄弟的差事,就是吃饱喝足打烂仗。
花荣,回去之后,设个香案好好给高太尉祝祷一番,莫让他早早死了,让我等兄弟缺了练兵之法。
以后二十八宿的标准,就是如洒家这般,一气打上一天一夜。
你且在杀猪巷守着吧,我去铁佛寺找来鲁达哥哥,让他也好好活动一下筋骨,涨些耐力……”
高俅指挥京中禁军反扑,打了一整天之后,李鄂也就摸清了规矩,也看清了高太尉在忌惮什么。
有了规矩,有了忌惮,这烂仗,高俅不想打还不成呢!
若高俅那厮虎头蛇尾,李鄂便会带着杀猪巷泼皮堵了太尉府,莫说是太尉府出来的人,就是猪狗,也要赏他们大耳帖子。
这是最好的练兵之法,也是代价最低的练兵之法,打着打着,精锐也就打出来了。
既然高俅开了头,李鄂自然不会让这种烂仗,打几次就算完。
如他说给花荣的,高俅不死,这种烂仗就要一直打到靖康开始。
摸清了高俅的规矩与忌惮,李鄂索性就把花荣丢在了杀猪巷,自己溜溜达达,放到了几波禁军泼皮,也就安稳回到铁佛寺了。
“鲁达哥哥,杀猪巷那边有好戏。
高俅那厮,点起禁军人马开始反扑杀猪巷了。
昨日一天一夜,兄弟我大耳帖子送的畅快。
今日,鲁达哥哥也过去吧!
但有一条,只许将人摔打一下,不许将人打坏。
哥哥也要一同知会张三、李四,让他们尽起汴京城中,十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一下的泼皮去杀猪巷。
曹正哥哥的屠宰场管吃喝,有酒有肉,被禁军打伤,今日惠民局的郎中也会坐诊杀猪巷。
若被打死了……
算了,这个不能说,说了,免得那些泼皮闲汉以命换钱。
鲁达哥哥,知会下去,被人打死,毛都没得一根……”
在铁佛寺,让鲁智深点起守着铁佛寺的人,只留了维持寺外猪杂摊子的人手,李鄂便要回屋睡觉。
“二郎,打了一天一夜,还不许将人打坏,这是打的甚么烂仗?
洒家可不去跟那些贼厮鸟猴戏……”
鲁智深好歹是军伍之人,一听李鄂话头,便知是泼皮之间的厮闹猴戏。
“哥哥且去打个一天一夜,再说这是猴戏吧!
咱们二十八宿兄弟,可不敢在这汴京城中大肆练兵。
若论练兵,还有比这种猴戏更好的方式吗?
洒家已与花荣兄弟说了,以后二十八宿兄弟,能在杀猪巷打个一天一夜才是标准。
哥哥莫不是气力不足,不敢去杀猪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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