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外宁备好了材料、工具,李鄂也没让他们闲着,做泥窝烟火,也就是小呲花,他们一行人算是熟手。
李鄂大致给了新的火药跟铁屑配比,便让李外宁带着他的徒子徒孙,去做他想象之中的大炸雷了。
做焰火的同时,李鄂也强行安排这些人挖了壕沟,小十斤火药的大呲花,一旦炸了,可是会炸死人的。
“法师,药量会否太大,即便是广备攻城作的铁火炮,也不过二斤火药。
偌大焰火,只怕不是贵人们能观看的。
再有,相国寺距离大内宫禁太近,十斤的药量,装入瓮中,一旦炸响,只怕惊了宫中的官家后妃。
还有,相国寺附近宫观,多为禁女所居,其中不乏神宗、哲宗的后妃。
真要惊了大内,惊了贵人,只怕我等吃罪不起。”
得了李鄂这个恶头陀的吩咐,李外宁也不是个啥都不懂的憨批。
两三指粗的竹筒烟火,都容易炸了,莫说是用水缸做的了。
李外宁也是广备攻城作的火药匠师,火药的威力有多大,他也是正经清楚。
用大缸装火药,足以炸开城门了,相国寺离着大内以及皇家宫观,不过一两里的距离。
还有就是相国寺本就是皇家寺院,炸了哪里,都不是他一個匠户出身的匠师供奉,能担待起的。
“忒的聒噪!
洒家让你办,你就去办。
至多让太尉跟衙内知会一下大内就好。
既然要知会大内,你这撮鸟不妨做上十几个。
记住,夯实的时候,不要太过憨直,那玩意儿夯的太过实在,指定会炸。
还有那壕沟,记着挖的远一些,躲避的时候,也不要靠近沟壁,炸的厉害了,说不上会被震死。”
李鄂筹划的大炸雷,威力有多大,他反而不如李外宁清楚。
无非耍着玩的物件儿,只要不炸死宫里那个道君皇帝就好。
“法师,我看不如这般,先从两斤的开始做。
依次增加为三斤、五斤,十斤的太大,只怕不测。
无非人手够用,宫中贵人若隔墙观火,我们每种多做一些便好。”
李外宁的谨慎,直接被李鄂打断,媚上这玩意儿,就跟宣德炉一样,做的尽善尽美反而不好。
若炸了,兴许赵官家还会参与其中,等新的做好不炸了,还有官家的功劳不是?
“你这碎怂忒的聒噪,按洒家吩咐来,炸了也就炸了,炸不死咱们便好……”
见对面头陀够狠、够恶,李外宁也不敢继续争辩。
只能回到小营,一边筹备,一边差人将疑虑报与高太尉、蔡家衙内知晓。
宫禁周边,响了十斤火药,那罪责可是要问斩刑的。
撵走了烟火供奉李外宁,李鄂继续在摊子上忙碌。
铁佛寺的猪杂摊子,就沿着寺外院墙,一溜摆了十几口大锅,砖石木板做的案子,食客来了就是沿街站着吃。
因为五文一碗的价格公道,加上相国寺附近经济繁荣,似索唤、闲汉、泼皮、杠力之类底层的食客,也是从早到晚不间断。
如今的李鄂虽说也有了万贯家财,但花销的地方也多。
鲁智深去西北,上次甲斗所得打了官戳的黄金五百多两,白银千多两,大钱几十贯,就是花和尚跟青面兽一路的盘缠。
除了金银大钱,赵官家赏赐的锦帛,也被两人一遭拿去了西北。
走关系,找靠山,这年月也不是能凭本事来的,讲到底还是金银财帛动人心。
汴京这边,曹正、赵武需要打点的关系也是不少,从南衙开封府到皇城司,从坊正到里正、保长,再到私下里的曹王府各级管事。
一一打点下来,万贯家财真的不算什么。
不打点硬来也不是不成,但很容易吃官司。
虽说是蔡家天下,但蔡家跟蔡府的小衙内,也不是甚么事情都会管的。
似市井中的打架斗殴、鸡毛蒜皮,莫说两蔡府不会管,李鄂也没脸因为这类小事求蔡府的小衙内蔡徽出面。
但此类打架斗殴、鸡毛蒜皮却最缠人、也最易吃上官司,打坏了人就是流刑,招徕的人员之中,有不法之徒,涉事者也是流刑。
准军事化的保甲制,真的不是说来玩的,一家不法九家举告,若不举告十家连坐。
官面上的事情好办,市井之中的小摩擦,却动辄破家灭门,星星点点的小事,都要真刀真枪的来。
市井的关系不维护好了,错非是官员本家,不然就擎等着麻烦上门吧。
不然吏员跟底层的官员们,吃什么、喝什么?
铁佛寺外的猪杂摊子,虽说规模不似外面街上的食肆、正店,但一天下来,售卖两三千碗、四五千碗的猪杂汤,也不在话下。
一天下来,除去成本,总要剩个两三贯的收入,这还只是刚刚设摊。
随着名声远播,李鄂估计,这么一个摊子,一天收十贯纯利,只是时间问题。
若能开些分店,囊括整个汴京,一天收入百贯、千贯、万贯,也不无可能。
正当李鄂畅想未来的时候,蔡徽却骑着战马匆匆赶来。
“李兄,听闻你要在这边放炮?
此事可要谨慎,莫要惊了宫中贵人……”
蔡徽口中的放炮,还是悠着说的,按烟火供奉李外宁的说法,李鄂弄了一个偌大炮仗,怕爆炸之后波及皇宫大内,他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公子,惊着才好呢!
不惊着宫中贵人,谁人知道公子在为官家东奔西走?
此处离着皇城还远,即便炸了只是响声惊人。
听闻书中常说,火树银花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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