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
法师先说。”
因为内心羞赧,李光也没好意思介绍官职,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便端着石岁寒递来的猪杂粥,等着李鄂的说法。
“简单!
洒家新近在杀猪巷开了铺子,缺少杀猪所用的一应刀具。
各寺监自然有画图、炼刀的好手。
洒家心志牵于杀猪巷的铺子,心中若不宁静,心志便不会坚定,只怕筑炉也没有心思。
既然炼刀事涉筑炉,监内还要帮洒家处置好的……”
李鄂的理由,对有些正直人而言,或许有些扯淡。
但李光这个刚硬人,却点头认可了。
金蟾炉进呈之后,李鄂所说还真是正经事,莫说炼刀了。
即便李鄂想要女人,以李光对朝局的了解,最大的可能,就是官家直接从宫禁之中调拨使女,直接送来铸器所。
若有人劝诫,开府仪同三司蔡攸、太宰王黼,也会在汴京城中,为这李二头陀筛选民女。
若还有人不满,城内人牙那边,也有各色女人供李二头陀筛选的,这类女人就是合理合法的存在了,没人能再说什么。
朝局就是这么个朝局,连太宰王黼,都要因为几个破炉子,要钱给钱、要官给官。
朝中污秽的源头,无非‘官家青眼’四个字,朝中衮衮诸君都不说甚么,他一个七品下的少府监主簿,又能有何话说?
更何况,他这个七品下的绿袍主簿,在衮衮诸公眼里,如今也是个借媚上幸进的无耻之徒。
官职调了一等,让李光更为清晰的看清了朝局,这对李鄂而言,屁用没有。
等到金人叩关,靖康来时,那时节的大宋,半分颜面也留不下。
对李鄂而言,李光眼里的朝堂衮衮诸君,远不如一套杀猪刀来的重要,奴仆之辈,多看他们一眼都觉龌龊。
李光喝了一碗暖呼呼、辣乎乎的白米猪杂粥,便去安排炼刀事宜了。
如李鄂所说,画图、炼器,各寺监有司,都有专门的匠师、供奉。
人来了,李鄂将杀猪刀的形制说了,中午时分,十多套,还带着热乎气的杀猪刀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随同杀猪刀一起来的,自然还有新任少府监主簿李光。
“李主簿可知洒家炼刀,所为何用?”
李鄂的明知故问,让李光气结,杀猪刀么,不是用来杀猪,难道用来杀人?
若李鄂在各寺监铸造杀人利器,即便有宣德炉做幌子,各寺监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至于杀猪刀,生活用器而已,各寺监官吏,自家所用也不过这类物事而已。
见李光赌气不说话,李鄂便继续说道:
“洒家所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李主簿还是理解不深呐!
李主簿看这弧形的刮毛刀,只是为杀猪刮毛所用。
洒家看这刮毛刀,却带着民间的疾苦。
你看,即便洒家说了,李主簿也难以洞明。
大学有言: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李主簿的儒家格物致知,令人捉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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