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鄂这话说完,刚刚从皇城回到大弓所的李光恰巧听到。
深看了李鄂一眼,李光直接问道:
“敢问法师,李光修心不足,法师的修行可够?”
今日种种,李光认定了李鄂这头陀是个祸乱之人。
头陀说他修心不够,李光还认为头陀修行不成呢!
“嗬!
李监丞倒是好辩才。
可监丞知道洒家出身何处吗?
青州府外三十里二龙山,洒家本就盗匪出身,头陀行装无非行走便利的衣饰而已。
洒家是真头陀,便不来汴京城了。
但监丞却是真文人,还来了这汴京城。
夫子言: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夫子还言:君子有六德、有九思、有十品。
不说这六德、九思、十品,监丞的君子六艺可学全了?
李监丞等真文人若学了,大宋就不会积弱至此。
不说班超、谢艾、陈庆之这类前朝往代的文人将军。
仁宗朝的范文正公,便是尔等文人楷模。
不学范文正,难道学老蔡小蔡王太宰吗?”
恶头陀李鄂的一番话,说的李光面红耳赤,虽说窘迫被夜色遮住了,但李光的脸上,却仿佛挨了几个巴掌一般,火辣辣的扎心。
“法师真言,李光记住了。
多谢法师点拨……”
说罢,李光就想以袖遮面转身退走,这头陀所言六艺、六德,就足够他回去好好修身了。
“李监丞,且慢!
王太宰赔你的千两黄金就在地上箱里。
监丞若是真文人,就该拿走这千两黄金。
我知你不齿这些黄金的由来,但京中寒门士子无数。
寒门士子好似不妥。
京中的穷酸文人不少,或许许多穷酸,都在想着是否折腰事人。
文人这腰杆子呐!
弯不得!
弯了这一次,以后弯腰吃屎都不会犹豫。
这类穷酸,大多憋了一股以腹中文采改变天下的雄心壮志。
拿起地上这千两黄金,李监丞就算是吃了王太宰家的狗屎。
但千两黄金、万两花银,总可改变百余穷酸书生的折腰之心。
李监丞拿了这千两黄金,为大宋文脉留些风骨,才是真正文人该干的事儿。
那老蔡也是屎堆中的物事,要改,非一人之力可为。
李监丞以为呢?”
既然在蔡府的小衙内面前为李光讨了赏,这就算是李鄂的投资了。
瞧李光架势,也是个死硬文人。
如李鄂所言,大宋文脉风骨,元丰一届差不多给耗干了。
自苏家父子之后,再看大宋风骨,可就要等到南渡之后喽……
“法师说的是!
李光鼠目寸光了……”
说着,李光就在李鄂的示意之下,费力的搬起了地上小木箱,一步步挪出了大弓所。
“鲁达哥哥,愣着干嘛?
莫不是今日没有吃好,没了气力。
那穷酸货色,细弱如竹竿,若累死在路上,就是我等兄弟的罪过了。”
见一旁火光中,鲁智深的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李鄂手一指门外,便催着花和尚奔出去,帮李光拎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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