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高大娘和许荷都靠着炕沿坐,听着他仨唠嗑。
柴兵听闻许炮的话,便错愕一愣,随即抬头瞅向正在喝茶水的徐宁。
当初,他四人搁深山老林里遇虎后,就约定不将这事说出去。
柴兵是个嘴严的主,没看刚才徐宁和许炮唠对象这事,柴兵都没刨根问底么,他懂分寸,知道啥该问、啥不该说。
但他脑袋瓜没徐宁灵巧,倒不是说一根筋,就是转的不够快,这与直率的性格有关。
徐宁放下茶杯,咧嘴笑说:“大爷,你不都知道了么。大喇叭来没嚷嚷啊?”
“哈哈,我寻思他吹牛比呢!真遇着啦?”
“恩,遇着仨!”
徐宁伸出三根手指,随即便讲起了遇虎的前因后果。
当许炮听完,倒吸口凉气,“四头?!我艹特么,你四个是捡条命啊。我活大半辈子,拢共就见着三回,你们得多亏那头没露面的虎,要不然你们想走可难了。”
“嗯呐,我回去前儿也挺后怕,这事也怪我……”
“谁没年轻气盛的时候,知错能改就是进步。”许炮挥手道。
柴兵笑说:“后来在上山前儿,我兄弟老稳当了,瞅着青皮子就让我们赶紧往树上蹽。”
“稳当点好,上树一点毛病没有。搁山里打牲口就得稳当,你不稳就得丢命!要是像愣头青似的站在地上跟青皮子干,那是虎比哨子,知道不?”
“嗯呐!”
许炮掐着茶杯,盯着徐宁说:“这件事算是给你個教训,往后再跑山可不能马虎了。”
“大爷,我知道。诶,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说呗。”
“你听过李拐子吗?”
许炮一怔,“听过啊!他不前两年没了么。”
“恩,我搁山上找着他留下的地窨子了,那老虎崽子、青皮子、黑瞎子都是搁离他那地窨子不远的地方打的。”
许炮闻声叹气,“李拐子确实会训青皮子,这么说那六头青皮子是李拐子留下的?”
“我琢磨应该是。”
“你看那狼王左眼皮上有没有黑瞎子抓的疤瘌?”
“有啊!大爷,你咋知道捏?”
许炮笑道:“我见过呗,那是五六年前吧,秋天前儿我去望兴帮着打牲口,搁山里转悠遇着李拐子了,我俩唠了挺多。
那是个狠茬子,训狼赶山学牲口声,他属于是正宗的跑山人,能学狍子声,将狍子引到跟前,正经挺厉害呢。
那要这么说,你打的六头狼是李拐子训出来的?那就啥事没有了。”
“啊?”
“啊啥啊,李拐子跟我说过,青皮子这种牲口只要训出来,顶多能伤人,但肯定不会吃,知道不?
他搁山里一住十来年,这群青皮子是他训的第三波,有野性但会识人味。”
徐宁皱眉道:“那为啥给张猛撕成那样啊?”
许炮想了想说道:“我琢磨那人应该是去过狼窝。”
“啊,那张家兄弟搁李拐子的地窨子里睡觉来着!”
“这就对喽,他俩占了主人窝,青皮子肯定不乐意,给他整成那样纯粹是为了宣泄。”许炮点点头。
柴兵疑问:“许叔,那大喇叭来没跟你说这事啊?”
“大喇叭就说有个人被青皮子伤了,具体咋伤的没说。这事哪有你们遇虎猎狼宰熊有意思啊。”
“啊,那也没啥事,反正我也不膈应。”
“哈哈哈,这玩应啥说道没有,咱是嘎哈地?不就是搁山里捡财的么。”
“可不是咋地。”
唠到这,柴兵瞅眼墙上的挂钟,快要将近四点钟了。
“许叔,那我哪天再来看你哈。”
徐宁起身:“我离得近得经常来,大爷,我俩先回去了哈。”
许炮一瞪眼真有点生气,“嘎哈啊?我家饭菜不好吃啊!”
“不是,家里我妈她们忙活呢,就等着晚间我爸回来跟莪三哥好好喝一顿呢。”
高大娘急道:“不行,说啥你俩都得留这吃口饭再走!上回老三来就没端饭碗,这回咋还要走啊?”
“是啊,你哥俩咋地都得留下吃顿饭!”
徐宁说道:“大爷大娘,我三哥不着急走呢,等哪天再过来呗。”
柴兵点头说:“嗯呐,许叔婶儿,我得搁兄弟家住两天再走呢,今个我先去兄弟家跟我那老叔喝点酒认识下啊,这连面都没见过呢。”
听柴兵没和徐春林见过面,许炮和高大娘脸色缓和不少。
“真不着急走啊?”
“嗯呐,且得住两天再走呢。”
“那这么地,你俩明个晌午……”
徐宁不好意思的笑说:“明个晌午我跟三哥得去趟街里。”
高大娘挥手锤着他臂膀,“瞅给你忙的,那就晚间!明个晚间你俩必须来,你俩要不来我自个去你家找去,听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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