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走出困境之后，林庄庄就想帮帮学生。

所以她看向常景锐，认真发问：“常景锐，你遇到了什么事？”

常景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擦干眼泪。

对于林庄庄，他还是有那么几分尊敬的。明明是自己的伤心事，他还是忍受着内心的痛苦，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七夕节那天晚上……”

讲完相遇的美好，紧接着是再次重逢的绝望。

他一共就见了小姑娘两次！

一次生前，一次死后。

“老师你知道吗？”

常景锐讲到伤心处，眼泪到底还是一颗一颗滚落下来：“那个老骗子，就用一块显色的布，就害了一条活生生的命！但凡念过小学，都有可能知道，哪有那么神奇，只不过是最简单的矾书。”

他咬牙切齿：“变色反应有什么了不起吗？我们也读过化学，生物也有甲基绿和吡罗红……”

“那群文盲！”

常景锐第一次意识到，文盲的可怕之处：“连字都不认识，随便人家忽悠！人家弄显色反应，他们说是神迹！人家随便画几笔，甚至还是错别字，他们当成神旨！”

“他妈的，一个个都没长脑子吗？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十几岁的小姑娘，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就被他们活活打死！”

在场的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里是大周朝。

大部分人，从生下来，就注定没有接受教育、读书识字的资格。

常景锐看向林庄庄：“老师，我现在发现，你以前讲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林庄庄：身为人民教师，那我可讲了太多道理。

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道理？

常景锐解答了林庄庄的疑惑：“读书可以明智，老师你还记得你自己上课说的那句话吗？”

“就是那阵子，黄三儿厌学，还觉得念书没什么意思，你在班里讲的。”

林庄庄回忆起来。

那一次，黄不会直接和她呛声：“读书有用吗？以前的人读书，能改变命运。那是因为以前环境好，机会多，适合发展。那时候，猪站在风口上都能上天！现在呢，与其辛辛苦苦卷生卷死，最后加班猝死，我还不如进厂打螺丝！”

林庄庄在讲台上站了一分钟，才开口。

“老师知道猪越来越难站上风口，普通人的机会还有，但不多。这些东西，你们才高中，本来不应该关注。但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告诉你。”

“读书有没有用？有！”

她看的是黄不会，但又不只是黄不会：“不是通过读书考上什么清华北大，拿着学历去社会上卷生卷死，只是为了不受愚弄！别人骗你的时候，你至少能分辨出来！我问你李白是哪个朝代的，同桌说选C，你就说选C，你甚至没发现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高三（12）班教室里，常景锐很认真地看着林庄庄：“老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学校？”

自己开学校？

以前在大中国时，每次感觉领导脑子有问题，她都会和同事们嚷嚷，我要是当了校长，我如何如何。我要是开个学校，我怎样怎样。

那时候，只是吹牛，让自己心里爽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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