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里不断发来的消息和通话申请,她突然又有点后悔了。告诉母亲只是想有一个能信得过的知情者,她却低估了母亲的情绪反应,竟会如此不冷静。
母亲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只会颠三倒四不停地追问,怎么会这样、该怎么办呢、你这么办能行吗……却又不真正听她的建议,只是说个不休。
这完全就是无效沟通,假如继续说下去,估计到天黑也说不完,这搞得杨灵兮也有些乱了方寸。
她不得不最后一次留言,要母亲知道就行,但是先别声张,哪怕在严丛飞面前也装作不知,然后就不再回复信息。
登机之前,她终于用另一部手机联系了严丛飞,并没有隐瞒什么,除了刚才与母亲联系的事,其他情况都如实告诉了严丛飞,包括自己做出的应对。
她并没有挑明什么,仿佛默认了严丛飞也不知情,就像是在汇报所发现的最新情报。
原来公司的副总裁钱固然也是一名术士,今天把她叫到办公室当面警告了一番。她还收到了一份邮件,讲述了栖原以及术门最近发生一系列变故……她将邮件也转给了严丛飞。
她告诉严丛飞,自己选择了果断离开,就是不想牵连进去,而且只有这样,才能不将严丛飞也牵连进去。
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为,能让术门有理由追究。
在这一点上,杨灵兮很明智,分析的也绝对正确,从她的角度,这一波极限操作已近乎完美。
可是杨灵兮并不知道,严丛飞的背后还有人,而且那些人已经动手了,至少制造了小苗父亲和黄泗母亲的意外。
……
钱总上班,当然不必严格遵守考勤时间,等下午他回到办公室,便听说杨灵兮已经辞职走人了,过了一会儿又接到了姚少兰的消息——任乐行把杨灵兮给跟丢了。
任乐行是一名知缘客,曾修习入微术但未得入门,后来在栖原搞了一家开锁公司,与姚少兰有过很多合作,合作范围并不仅限于开锁。
栖原有好几名知缘客都与姚少兰有合作关系,形成了一个以姚少兰为首的小圈子,如今这个圈子又加入了核心人物钱固然。
上次帮何考弄回观流小区的那套房子,开锁公司的任乐行与搬家公司的钱大力都出力了。
这次钱大力受姚少兰所托,还暗中跟随小苗回了一趟老家。而这边盯着杨灵兮的就是任乐行,姚少兰与钱固然有时也会接手轮替。
想始终盯着一个人很难,但通常只要盯住几个节点区域即可,比如单位、住宅,便可掌握其行踪动态、及时发现异常情况。
有了异常情况,在现代城市中实时追踪一个人,假如不借助手机定位信号等现代科技手段,才是真正的困难。
追踪不乘坐交通工具几乎不可能,但若使用交通工具,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随便几个路段的堵车、几个路口的红灯变化,就可能把人给跟丢了。
任乐行骑的是一辆小摩托,后座上架着外卖箱,身上穿的也是外卖员的制服,脑袋上还套着头盔。
这套装备是最实用、最方便的,堵车时不受影响,就算被看见也不会令人起疑,但适用场景只在城市街巷中。
杨灵兮从公司出来叫了辆车,离开市区上了环城高速,任乐行的外卖小摩托就没法再追了。
任乐行不是办案的警察,并不掌握杨灵兮的手机信号实时定位。
对此钱固然当然有后手,他在杨灵兮平日随身的坤包底部,暗中放了个定位发射器。最终根据定位器信号,换车之后的任乐行追到了机场。
这时定位信号已经消失了,就算钱固然还有办法查出她的航班信息,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使用这种定位信号装置,前提是杨灵兮没有发现。假如她本人提高了警惕,或者身边有三阶及三阶以上的术士,装置很容易就会暴露。
……
杨灵兮在起飞之前给钱固然发了一条消息:“钱总,我听从你的忠告,已经从公司走人。一切都到此为止,我再也不会做什么!”
她随即便抽出手机卡收起了这部手机,只用另一部手机。
至于那个定位信号发生器,则在过安检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她当时也出了一身冷汗。
与任乐行不同的是,何考赶到栖原机场的时间,比杨灵兮还早了半个小时。甚至在杨灵兮的航班落地五个小时之前,他就达到了同一个目的地。
他又不是神仙能提前预知,又怎么能提前赶到呢,话还要从头说起。
……
何考虽然人在萨哇国,但手机还能上网,下午在工作群里看见有人惊叹,说杨灵兮莫名其妙就辞职走人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何考找了个借口回酒店,紧接着就回到了栖原,中间还去了一趟固山秘密基地,顺便给自己做了伪装。
潜行术擅伪装,简单的说就是能模仿他人的体态特征,从而掩盖本人的种种特征,并不是换一张脸啥的那么神奇。
隐蛾门或许有换脸之类的应用术法,但何考如今还没学会。他换身衣服换个发型,换副眼镜再戴个口罩,基本也就很难被认出来了。
何考回到公司附近,结果扑了个空,因为杨灵兮已经离开。
他知道杨灵兮在哪个小区租的房子,正准备去那边看一眼,忽听旁边有人问道:“这位大哥,你知道机场怎么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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