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不知该说什么,尤其是面对萧锦玉颇带冷诮而揶揄的目光逼视,甚至还有四周一些年轻士子们的怒目横视,他的心中都不自禁的生出几许愧疚。
虽说这是弱肉强食者的年代,可爱美惜玉之心,人皆有之!尤其还是一些以追求美欣赏美为时尚的年轻士子们。
这时便连崔恒都忍不住催促道:“张明府,我请你来是公平断案的,你在犹豫什么?”
“哼,公平断案?本公主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过程是什么,现在我看到的结果是,她,毫发无伤,而我儿子却身受重伤,所以这件事情就是她的错,就该让她受到惩罚,定她的罪!”
云隐公主毫不讲理的高声厉喝再度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不少旁观宾客已是敢怒不敢言,萧显几欲将扶手捏碎,萧十娘更是急得跺脚攥紧了手,心中暗道:早就警告她不要惹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就是不听,现在倒好,事情已然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云隐公主恐怕是非要杀她不可了!
正这般想着时,却听到大厅中陡地响起萧锦玉冷嘲而凌冽的笑声。
“呵呵……公主殿下,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证据,你就是想要我的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将他人之过错强加于我身上,却说这是我应该所承担的罪?”
“没错,你让我儿子受了伤,这就是你犯下的罪!”云隐公主私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依旧拔高声音强词夺理道。
众人骇然变色,投向云隐公主的目光中已尽是愤怒和鄙夷。
不少人看向萧锦玉的眼神中已露担忧和怜惜,却见这小姑子不仅未因此受挫,反而平静了下来,以更为揶揄冷冽的语气问:
“所以十六年前,你们也是以如今对我这般手段,同样的施加在了我母亲身上吧?”
十六年前,她的母亲?那位被赶出萧家流落异乡的萧家嫡长女?
气氛再度冷凝下来,这句话已将众人引入深思,所以多年前的那一桩旧事,那些有关于萧家嫡长女不堪的流言,其中的隐情与真相便是如今日这般么?
“呵,你一个你母亲与人私相授受所生下来的野种,凭什么来质问本公主?你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想做我兰陵萧氏中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入我兰陵萧氏?就算要认祖归宗,你也应该去找韩家吧?”云隐公主依旧不依不饶。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血口喷人!”
凤凰再也忍不住大骂,只差一点就一拳打过去,萧锦玉制止了他,不卑不亢的看向了云隐公主。
“公主殿下怕是不懂萧家祖宗所定下的规矩,你以为,我萧锦玉真的稀罕做这兰陵萧氏之人吗?”她冷笑了一声,高声道,“我萧锦玉在此立誓,将来大可自立门户,也绝不再踏进你萧家大门……”
听到此句的萧显与萧十娘脸色骤变,却又听萧锦玉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身为人子,却必不能让母亲魂漂北地,孤独无依,她生前受你们诬陷迫害,不得不漂泊异乡,客死北地,如今,我只是要我母亲的牌位回到萧家,魂归故里!”
顿了一声,她加重语气道,“我要你们萧家人为我母亲服丧!”
这一句无疑于又是一个惊雷乍起,令得所有人都亮了眼!
要萧家人为其母服丧啊!
“说得没错!为人子女,当尽孝道,其母客死北地本是不幸,是应该由亲人服丧,招其亡魂,令魂归故里!”有人已忍不住站出来替萧锦玉说话。
“一个小野种,也竟敢大言不惭的要我萧家人为一个早已被逐出门的弃女服丧?”
云隐公主冷笑,竟然再次用目光暗示一名部曲,欲将那说话的郎君拖出去,李谧上前阻止道:
“公主殿下一口一个小野种,未免太有失你皇家之风度了吧?”
云隐公主冷冷看了李谧一眼,正要发作,就见萧锦玉此时竟从袖中拿出一枚玉印,以及一纸书帛来,各托于掌中道:
“这是我母亲身为萧家嫡长女时,萧氏族长所赐的玉印,它代表着我母亲拥有掌家之权,而这纸书帛,亦是萧氏族长所立下的字据,上书所言,萧氏嫡长女不必嫁人,可招赘,所以,不管我父亲是谁,我母亲都是萧氏的子孙,
当年她执掌萧家玉印,带领族人躲避战事,方才保得萧氏一脉得以留存,后天下初定,萧家定居建康,云隐公主便是在此时嫁入萧家,之后便要将我母亲为萧家所做的一切皆抹杀掉吗?
公主殿下,如今你在萧家拥有的一切难道不是我母亲竭尽全力所保下来的吗?”
“你手中怎么也会有这枚玉印?”
在看到萧锦玉拿出这枚玉印时,云隐公主眼中露出惊骇,此际听得这番话,便再也控制不住气极败坏,竟是咬牙切齿道:“拿下她手中的玉印,给我杀了她!”
“不可——”
随着她这一声命令,大厅里的众士子们竟然齐齐向前迈了一步,齐声喝止!
萧显更是坐着轮椅“走”上前来,厉声道:“住手!我萧家的部曲,为护家,护国,护民,但绝不可欺凌妇孺弱小之辈,更何况,她还是你们曾经主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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