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径直来到足利义持身边,其余人则开始打扫战场。
如果发现还能动弹的,直接补一枪。
足利义持已经万念俱灰,说道:“我已经没有兵权,你们抓我回去没有用。”
张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抓你回去当然没用。”
“如果是想羞辱我的话,你已经做到了!”
张辅摇摇头:“我想找你合作。”
“合作?”
足利义持愕然抬头,讥笑道:“你是想让我出卖父亲?”
张辅却轻蔑一笑,悠然道:“将军如今的处境,恕我直言,恐怕也没资格谈什么忠义节操了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现在没有任何权力,就算答应你又如何?”
“那咱们就不绕弯子了,我这番前来,是奉了韩王殿下之命,殿下久闻将军乃扶桑精英,胸怀韬略,若能弃暗投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老将军偏爱庶子,对将军处处打压,就算为国尽忠,又如何呢?到时候,幕府谁说了算,还未可知。只要将军愿意投诚大明,韩王殿下承诺,日后将军定可一展宏图。”
足利义持不由得心头一震。
他自幼深受武士道薰陶,视死如归,从未想过要背叛幕府。
可是张辅的话,却狠狠刺中了他的痛处。
从小到大,父亲就对自己冷眼相向。
如今战事吃紧,自己拼死沙场,却落得个军令革职的下场。
足利义持只觉五内俱焚,悲愤交加,可是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张辅看出了他的犹豫,当即抓住时机:“以将军的才干,又岂甘心屈居人下?若是助我军情,韩王殿下必会应你高官厚禄……”
“我不要你的高官厚禄!”
足利义持近乎疯狂,大喊着:“我是幕府将军,莪才是扶桑国实际的掌控者,凭什么要别人来决定我的未来?”
张辅任凭他发泄过后,才说道:“眼前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将军可要想清楚,我们汉人有句老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足利义持心中大乱,进退两难。
张辅眼见自己的劝降有了效果,也不再紧逼。
“将军不必急于一时,三日后,我在木野城西三里的枫林等你,若是想通了,届时咱们再详谈。”
说罢,他洒然起身,挥手招呼部下,押着粮草离开。
临走之前,还很体贴地留下一匹马。
足利义持黯然神伤,在山林中跌跌撞撞地走了许久,才终于回到了京都。
入城之时,守卫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满身的伤痕和泥泞,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足利义持只是木然地策马前行,宛如行尸走肉。
他满心惶恐,不知该如何向父亲大人交代这一败涂地。
前线战败,已经罪不可赦,如今去后方押运军粮,再次损失惨重。
这一次,不知要面临什么样的责罚……
“足利义持,参见父亲大人。”
回到幕府迎接他的,却是一阵令人胆寒的沉默。
足利义满端坐于堂,死死地盯着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片刻后,义满才冷冷开口,声音森然:“说说吧,那批军粮,都哪儿去了?你这废物,连个押运粮草的差事都干不好,还有何脸面在我跟前叙功?”
足利义持顿时冷汗淋漓,跪地不起。
“启禀父亲大人,儿半路遭遇明军神机营埋伏,这才,这才丢了粮草,全军覆没,儿万死难赎其咎,甘愿伏法受罚!”
“混账!”
义满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案之上,砰然作响:“扶桑军储,岂是你说丢就丢的?你知道前方将士,等着这批军粮么?如今损失殆尽,我军还怎么打仗?枉费我栽培,如此不堪大用,还有何脸面在我跟前叫嚣?”
他一跃而起,指着足利义持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看看你弟弟义嗣,带兵打仗,无往不利,再看看你,屡战屡败,如今连个运粮的差事都无法胜任,滚,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窝囊废!”
足利义持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父……父亲大人,这次损失军粮,实属不得已啊,那明军神机营有燧发火枪,儿臣奋力抵抗,最终战败”
“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运粮兵都战死了,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足利义持哭丧着脸,说道:“儿臣本打算一死了之,被对方拦下,还望父亲大人明察!”
足利义满冷笑一声,声如寒霜,刺骨入心:“明军为何要拦你自尽?简直胡说八道!若是换做是义嗣去押运,他岂会让明军夺了我军辎重?”
他越说越恼,一把薅起足利义持的衣领,狠狠摔在地上:“滚,赶紧给我滚!你这种窝囊废,留着也是丢人现眼,你是我足利家族的耻辱!”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便走,甩下一句狠话:“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父亲!”
足利义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愤恨地跪在原地。
为什么?
为什么父亲总是偏爱义嗣?
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得个不孝不忠的骂名,简直是何其悲哀!
张辅的话语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引诱着他,蛊惑着他。
在扶桑国,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足利义持脸上的悲愤突然一扫而空!
当晚,他偷偷溜出府邸,一路疾驰,直奔木野城外的枫林而去。
“我已想清楚了,从今往后,我愿投靠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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