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仅仅如此吗?”
胡闰和侯顺怀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老弟,你就直接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荣笑了笑,说道:“陛下查黄家,自然是因为黄家伪造宝钞,但是,我们不能只看这一件事,要看到背后的事,才能猜到陛下真实的想法。”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啦!”
“两位稍安勿躁,听我细细分析。”
杨荣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陛下办钱庄,发新钞,但是储备银只有两千万两,在查抄黄家之前,国库已经告急,也就是说,就算黄家没有伪造假钞这件事,陛下也要找个人开刀。”
“至于罪名倒也简单,收受贿赂,徇私枉法,走私……对,实在不行,还能扣个通倭的帽子,江南沿海那些士绅,谁敢保证自己是清白的?”
“如今黄家自己送上门来,陛下当然笑纳,这桩案子办下来,并非回收五百万两现银这么简单,而是要彻底止住民间挤兑的现象!”
胡闰问道:“大家伙都认银子,不认宝钞,如何止得住?”
“先杀黄家,后面还有杨家,胡家,侯家……谁把国库的银子兑走,就拿谁开刀,一直杀到没人挤兑为止!”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沉默。
坏了坏了,以前只顾着兑银子,却忘了这茬。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当今陛下。
大家伙把国库的银子掏空,陛下还不把大家伙的脑袋搬家?
胡闰想了想,说道:“黄家制造伪钞是事实,我等没有贪赃枉法,不能混为一谈……”
“胡寺卿,你糊涂啊!”
杨荣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陛下办钱庄是为什么?”
“刚刚陛下不是说了嘛,稳定物价,鼓励民间的商业行为。”
“对啊,可是现在,商业没看见,银子反而全被兑走了,陛下能高兴吗?换句话说,陛下发行新钞,是为了让我等拿出来用,不是去兑换国库的银子!”
“那……那又如何?”
“我等为人臣者,当为君分忧,从现在开始,我杨某人不再去兑换现银,而是要将家里的现银拿出来。”
“杨御史,你没事吧,要把银子换成宝钞?”
杨荣说道:“言尽于此,诸位自己看着办!”
“这……我们也需要吗?”
“诸位自行决断,再会!”
“别啊!”
胡闰赶忙拉住杨荣,说道:“老夫还是觉得宝钞不靠谱,现在说的好听,一两换一两,谁知道以后如何?旧宝钞不就是个例子吗,一贯宝钞只能换一百六十文钱,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咱们找谁说理去?”
杨荣只好说道:“胡寺卿,你糊涂啊,只要国库储备银充足,新钞是不会贬值的,就算贬值,也是连同白银一同贬值。”
“什么意思?”
“多说无益,诸位自己回家去想吧!”
杨荣说完之后,起身就走,可是,刚到门口,又转过来。
“两位,这里是都察院,如果两位没什么事,还请回吧!”
胡闰和侯顺怀只好起身,临走前,侯顺怀又问道:“当务之急,是把黄家的案子断了,陛下等着呢!”
杨荣说道:“人证物证俱全,还被抓的现行,有什么好断的?直接安排过堂,按夷三族判处,全部斩立决!”
侯顺怀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位安排人到刑部,速速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