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着急的缘故,字迹潦草了些,却也带着几分难以模仿的洒脱。那股子遒劲的力量像是要透过透纸而出一般。
没有多年的功底,怕是练不出来。
细细看来,又觉得她这字很是怪异。这字写的丢东少西的,虽说也认得,但是她的好多字写的都不对啊。
可即便再怪异,也不是一个粗使丫鬟能够写出来的。
记得不错的话,姜胖丫之前在他们家是负责洒扫这些粗活的。
怎么学会的写字?且还有一手不俗的医术的?
一时间,他面色怪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
如今,她身量也不是之前那般臃肿肥胖。五官渐渐展露出来,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头带着几分天然的漫不经心似的,此时她凝神用蜡烛炙烤着银针,通身的气势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若非谢良辰隔上几日就能看见她,怕是会觉得这个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姜胖丫完全没有丝毫关系。
“多新鲜啊?就你能写字?旁人就不成?我还会医术呢,你想知道在哪学的吗?”姜暖之手没闲着,嘴也没闲着。
谢良辰听了话,下意识点头:“哪里学的?”
姜暖之笑眯眯:“呵呵,我不告诉你。”
说话间的功夫,姜暖之就已经将炙烤过的银针又用自己带来的小瓷瓶里头的烈酒擦拭干净,这才开始着手帮春桃施针。
瞧着谢良辰还是呆愣愣的样子,姜暖之皱眉:“来,你帮我给她衣裳解开。”
“这怎么使得!”谢良辰脸色腾的一下涨红:“你怎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这...这于理不合!我是不会做的!”
姜暖之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与理不合呢?人家小娘子要脱衣服了,你还在这站着,等我请你出去呢?”
谢良辰懵了一瞬,回过神来,几乎落荒而逃一般的跑出了屋子。
出门的时太过慌乱,腿还绊了一下门槛,踉踉跄跄的冲了出去,还好后来站稳了,要不然就要摔破相了。
瞧着他那狼狈的样子,姜暖之暗自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身旁的平儿道:“平儿,你将门关上,在外面看好了,别让人进来。”
瞧着平儿也出去之后,姜暖之凝神静气的帮着春桃施针,春桃这是下半身被压迫的久了,需要血液流循环,施针辅助她,能减少些痛苦,恢复的快一些。
门外,谢良辰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掉脸上的燥热,深吸一口气,便将姜暖之给他的方子给了外头正在劈柴的阿福。
“你跑一趟,去他家将药材抓回来。”
阿福劈柴火累的满头大汗,听说去抓药,抹了一把汗,顿时小跑出门。跑腿总比劈柴强。
谢良辰吩咐之后,便回来和黎钧平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谢良辰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的时候,就见背对着门口守着的黎钧平凉凉的道:“你似乎对我深有成见。”
黎钧平这些时日吃的好些,个子猛涨,不过他到底年龄最小,如今才到谢良辰的肩头。此时他微微仰着头看黎钧平,眸子古井无波,似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谢良辰听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来,明白这个孩子是在介意自己之前和姜胖丫说的话,只淡淡道:“我只是在说一些事实,问心无愧。”
黎钧平仍旧直直的看着他的眸子:“好一个问心无愧,但我想知道,究竟什么是事实?”
谢良辰被人如此不客气的问话,即便对方只是一个孩子,他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凉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认我的判断并没有错。”
黎钧平背在身后的小手微微收紧了些,面上却是笑了起来:“那么,你瞧见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