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顶着瓢泼大雨,一众人缓步走来。
上官太史走在最前方,双手下垂,神色肃穆。
这一位到来,立即引起了一片哗然,不少跪伏余地的官员,余光窥见了上官太史后,也是非常的吃惊,立即引起了骚动、
这一位来的太早了。
这才第二次相请啊。
尤其是他们第一波人还没离开呢?
这与往常的套路路数不同,让他们有一些无所适从。
上官太史的登场,直接把气氛烘托再推至一个高峰。
哪怕是上官太史大不如前了,但他依然乃是左相,文武百官第一人。
他能够代表着天下官员,是朝廷的脸面,他出现在这里,带来的意义非同小可。
本以为他乃是压轴的,没有想到在中途就登场了,这让不少窥视者吃惊,调子起高了,接下来还怎么唱下去?
难道下一次要天妃来?
但要是天妃的话,还是差一点意思的。
天妃尽管地位高于左相,但到底乃是女子,尤其乃是大皇子生母。
这就有一些不适合了。
重男轻女的思想,哪怕是无人去提,但此概念一直存在。
能够压住左相,没有任何的质疑声,可以压轴,一锤定音的,只有皇帝了。
但任谁都知道一件事情,皇帝是不可能来的。
平息帝都混乱,对于皇帝而言,这只是一道圣旨的原因,就可以把一切终结掉。
这又不是拯救天下苍生,非窦长生不可,有不少人能够做到。
所以一个個很吃惊。
上官太史缓步走至众位跪拜的官员前方,目光平静注视着前方,缓缓的一甩衣袖,然后开始跪了下来。
跟随着上官太史来的人,也开始纷纷效仿。
额头缓缓的触碰到积水的青石地面,上官太史神色从容,知道帝都乱局,伴随着自己这一跪,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三请?
这只是存在理论上。
现实当中根本不会出现的。
这又不是禅让,大势已定,旁人根本无法干涉,只能够冷眼旁观。
如今终结帝都乱局的人不多,但不是没有。
这不是一场游戏,是现实。
敌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等待着你出手才反击,上官太史知道有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要是自己等到第三次才登场相请?
那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这一位圣上是不会给机会的。
上官太史太了解他了,知道第二次相请机会都不会给。
皇帝不允许窦长生收揽帝都人心,绝对会破坏窦长生的计划,所以上官太史才会这么快的登场,就是不给皇帝过多反应机会。
如今第三次是不会有了,可也要把声势推上去。
第三次相请,从始至终都不会存在。
因为上官太史也请不到能够稳压左相的大人物了,但请不来,不代表着没有。
他可以说出一位请不来的人。
上官太史高呼:“请大殿下拯救帝都苍生!”
后面跪拜的官员等人,也纷纷高呼。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声势惊人。
嘎吱一声,大门再开。
窦长生已经走出,亲自伸手搀扶起上官太史。
一番交谈后,窦长生无奈退去,上官太史沉声讲道:“老臣势单力薄,无法相助大殿下平息动乱。”
“看来只有等仙人开口了。”
上官太史缓缓起身,对着众人讲道:“请诸位稍等,老夫去去就回。”
上官太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但带来的影响称得上巨大,最后一句话,让无数人变了神色。
仙人二字,重如泰山。
这犹如泰山压顶,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任谁都晓得,仙人不会轻易开口。
上官太史这一番话,是假话的可能性不低。
同时窥视着这一幕的越王,浮现出了恍悟之色,目光看向一旁的大宗正,能够看见大宗正神色平静,很明显大宗正也看出了上官太史的图谋。
越王不由感叹讲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本王对于这一番话,一直不太懂,虽然理解其中意思,但感触不深,毕竟不是亲身经历,犹如与世界隔了一层细纱一样。”
“但如今本王懂了,本王还未曾登场,如今就已经被淘汰掉了。”
“上官太史登场这么早,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句话。”
“我这位大哥,真是恐怖啊。”
“这一番算计,对人心的拿捏,实在是令人惊叹。”
“现如今压力都已经到了父皇这里。”
“仙人开口,假的可能性占据了九成九。”
“可父皇敢赌吗?”
越王目光看向大宗正,直接询问讲道:“大宗正乃是宗室老人了,与父皇相交也有几十年了,不敢说是看着父皇长大的。”
“但对父皇也很熟悉,以大宗正看来,父皇会怎么选择?”
大宗正没有呵斥越王,揣测圣意,乃是大不敬。
反而已经浮现出了思索之色,正在考虑着皇帝到底会怎么选择。
半响后,大宗正这才开口讲道:“皇帝是不会赌的。”
“这无关皇帝的性格。”
“如今皇帝坐拥天下,乃是九五至尊,为何去赌?”
“对于皇帝而言,稳才是最主要的。”
“这一次赌博,要是赌赢了也没有什么,上官太史完全可以说没有请来仙人,一切罪责都归于上官太史,是上官太史本事不行,办事不力。”
“这一切与窦长生有什么关系?”
“再次等到上官太史离开,无法请出仙人后,窦长生也可以直接出面,破坏了节奏,不给三请的机会,这也可以把影响降低。”
“不是上官太史请不来仙人,而是窦长生不给机会,尊重仙人。”
“嘴在他们身上,到时候怎么解释,还不是随便说。”
“这还是赌赢的,要是赌输了,那么才是后果最严重的。”
“这一件事值得仙人开口吗?”
“根本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