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立刻就此无缝隙的重合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她去自首去了。
那这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怪不得我当时穿着囚服。”宴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不过很快她就又奇怪了起来,“但是我既然是自首,为什么会穿着囚服,莫名其妙的掉进水里去了呢?”
如果是自首的话,她没事跳什么水,逃什么狱啊。
这完全就不成立啊。
就在她觉得这事情有蹊跷的时候,却听到傅司沉着声音问:“你当时掉进水里去了?”
宴九不知道傅司为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然后呢?”他又问。
“然后我被猎岛的六少爷救了,就去了猎岛。”
傅司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眼底黑沉沉的一片,“猎岛?”
“对。”
“你在猎岛干什么?”
“训练。”
宴九就像一个小学生,对于傅司的问话,乖乖的对答。
只是眼前这位“老师”在听到她地回答后,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
反而周围的温度有些冷下来。
她哪儿说错了吗?
屋内安静了足足两分钟,傅司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丝的哑,看上去很是晦涩而又艰难地问:“训练杀人吗?”
“对。”
在听到这句话后,傅司顿时闭了闭眼,原本还有几分挣扎的心彻底沉进了黑暗中去。
训练、杀人。
他在之前听到宴九说去猎岛的时候就多少猜到了。
再加上现在她做任务杀许贺,其实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他不愿意相信,他总觉得或许、大概、可能不是的。
而现在在听到那清晰的一声对后,连半点侥幸都被掐断了。
她,在猎岛真的被训练杀人。
猎岛的训练在国际上被分化成了两个极端。
被承认的国家认为这是一个培养战士的好地方。
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人,有着最好的体魄、最顶尖的杀人方式,以及……最冷酷的强心脏。
因为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人选。
不是夸张。
是真的百里挑一。
那群人都是经过了两年到三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各个方面都会有所训练,在层层筛选后,最后将他们放进一个地方,带着仅存的食物,在里面生存一个月,但最后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来。
他们没有同伴意识、没有团队意识、更没有任何的规则意识。
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能活着出来的人,就意味着可以接单,做任务。
甚至可以被任何一个国家花费高价所挑选走。
但最顶尖的杀手会连续不断的被筛选,两次、或者是三次、四次的这样轮回,最后从那些众多的百里挑选出最极端的,然后吸收进猎岛内部。
至于那些不被那些国家所认同的,则觉得猎岛的人残忍且没有人性,这种人已经不能称为是人了,而是一个杀人机器,冷血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宴九现在,正在变成这样一个机器。
才一年,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
她杀人时,眼睛里的冷漠和麻木让人只一眼就心惊不已。
而她现在已经能接单了,也就意味着她已经……至少已经筛选过一轮了。
傅司不敢想象,她如果在那个地方待上完整的三年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完全具化的人性杀人机器。
他更不敢想象,宴九在恢复记忆以后,在看到自己变成这样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崩溃吗?
一个一心想要回去,哪怕自首坐牢,也想洗白了回部队的人,眼下却陷在了一个充斥着血腥和白骨的沼泽里,无法爬出去,甚至还在不断地往下深陷,直至淹没她的头顶。
一想到这里,傅司心脏像是被一次次的活剐过。
那种痛苦比他身上的痛还要痛千倍百倍。
极端的压抑几乎要溺毙他。
他只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她到时候该如何的承受?怎么去承受?
那次她母亲死了之后,她几次三番的病发,吐血、晕厥、最后情绪就此崩溃……那些场景历历在目,让他记忆深刻。
他真的很担心。
因为再来一次,对于宴九来说,那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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