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海燕和钟新火出了北都火车站出站口,穿过站前广场去搭乘公交车。
突然看到有个男子,背着背包,戴着眼镜,全身上下裹在厚实的棉衣棉服里,戴着翻毛的帽子,吐着白气,揉着红红的鼻子。
刚走上候车厅的台阶,又退了回来,转身对着宽广的站前广场,伸开双臂,大声喊道。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再见了,北都!再见了,我的爱人!”
喊完他揉了揉鼻子,瞪着通红的眼睛,捂着嘴巴,噔噔跑上台阶,消失在候车厅的大门。
武海燕愣了一会,突然捂着嘴巴笑了。
钟新火也笑了,“海燕同志,我们这一路上,听到多少人念这首诗了?”
“起码有三十人以上了吧。”
“哈哈,是啊。从南到北,到处都有人在念春生同志的这首新诗,不得了。”
武海燕的眼睛如同裹着两团火,“真是可惜,我写的诗,被选送到评委会,但是一个奖都没拿到。要是能拿到奖,就能参加那次颁奖典礼,亲眼看到春生同志第一次读出这首诗歌,该有多好。
真是可惜,这一幕可以铭刻在中国诗歌史的时刻,我居然没有碰上。”
钟新火看了看武海燕,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姑娘家家,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两人往公交车站走去。
钟新火故意问道:“春生同志,到底长什么样子?”
“嗯,很年轻,很帅气,笑起来很阳光,嘴角总是带着一点坏笑...”武海燕突然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到钟新火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脸颊绯红,慌忙解释道:“哈哈,他啊,跟其他人一样,一個脑袋,两只手,两条腿。”
钟新火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坐公交车,来到海甸区的北影厂。
门卫梁师傅老远就看到了武海燕,从门卫室窗口里伸出一截身子,挥动右手。
“海霞同志,你又来了。”
“是啊,梁师傅您好。”
“欢迎,欢迎,海霞同志,把我们北影厂,当成你第二个家。”梁师傅对这位在北影厂拍过《海霞》的年轻姑娘,很有好感。
武海燕没由来的脸一红,连忙侧身,向梁师傅介绍:“梁师傅,这是我们上影厂的老演员,钟新火同志。”
梁师傅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一亮,“很眼熟,嗯,想起来了,你演过《李双双》里面的孙喜旺!”
钟新火微笑地点点头,伸过去右手:“梁师傅你好,我是演过《李双双》里面的孙喜旺,你眼神真好。”
“那是当然的,任何人打我眼前一过,我都能看出个一二三。”梁师傅自豪地跟钟新火握了握手,“你和海霞同志,来参演我们跟你们上影厂合拍的那部电影?”
“对的。”
梁师傅摇了摇头,感叹道:“好啊,我在北影厂待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看到北影厂跟你们上影厂能合作一部电影,还是小曾这小子能折腾啊!”
武海燕领着钟新火直接来到办公楼,上楼敲响了王洋的办公室。
“请进!”
推开半遮半掩的门,王洋和厂办主任许国亮、王维民在商量事情,看到门口站着的武海燕和钟新火,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前。
“钟新火同志,武海燕同志,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王维民也上前来与两人一一握手,“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两位了。”
钟新火身为老同志,出声接话:“实在抱歉,我们姗姗来迟,没有耽误拍摄工作吧?”
“没有。我们这边也只是在进行准备工作。”
武海燕有神发光的眼睛一转,“我们有点晚了,要不要现在召开剧组会,或者剧本围读会也行。”
王维民看了她一眼,似乎把她的小心思看穿了,“正好,下午召开剧组会。”
“下午召开?”武海燕有点失落,“为什么啊?”
“我们的编剧,曾骅同志去火车站送人去了。”
“啊,我们刚从火车站过来。他送谁去了?”
“我们北影厂去上沪参加你们那部《好事多磨》电影拍摄的女演员,以及摄影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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