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岱岩的出现是破局点,这人虽惰性重,但胜在心思相对单纯,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比起权势却更追求吃喝玩乐的安稳生活。
他与他母亲虽都不争不抢,但王琬沅却并不愿放过他。
王岱岩这才不得不另谋出路,只是他在王家的地位实在是过于可有可无,甚至连成为谈判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贸然行事,他极有可能成为被王家放弃的一颗弃子。
王岱岩需要,一个能让王屿重视,足够与王琬沅制衡的条件。
握住这个条件,他才会在今日这般的破釜沉舟下得以生机。
这半年来,周聿白为此步步为营。
一直到今日,才借这场戏让老爷子看清王家内斗,门风不正,心思狠毒,不论哪一点,都不足以成为与周家联姻的对象。
周钧之看着他一副毫无悔改的样子,怒不可遏,“你!跟一个私生子做交易,亏你想得出来!”
“你是打算要为了那个丫头,搭上自己还是搭上周家?”
周聿白垂眸听训。
周钧之的拐杖敲得震天响:“你如今是胆大包天,这其中但凡有一步出了差错呢?”
“你今日摆他一道,把他王家搅得天翻地覆,但他若察觉了,想在退之前给你落个绊子也不是不行。”
“周聿白,你是位置坐得太稳当,非得让自己跌一跤才满意是不是!”
吴盈秀在一旁听着,也猜到大半,怪不得当初周聿白求她让她在一旁劝着,说到底,他这事儿做得实在冒险,说到底不过全然凭一个赌字。
吴盈秀轻咳了几声,起身走到周钧之身旁帮他顺气:“事已成定局,你再骂他又能有什么用。”
周钧之横了周聿白一眼,语气森然地道:“成什么定局,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怎么?除了王家就没别家了不成!”
檀香燃尽,灰落无痕。
周聿白闻言倒是不见异色,只沉声开口:“爷爷,今儿这事我既做了,您要打要骂我也都认了。”
“但……”他顿了顿,“即便是定了别家,我要是不愿,怕是您也得再恼上我几回。”
“你!”周钧之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聿白,别再说了!”吴盈秀一边抚着周钧之的后背,神情都变得肃重起来。
怕老爷子真出事,周明奕已经去叫医生,罗子玉也来拉他:“你先回去,这事儿之后再慢慢说。”
周聿白轻叹了口气,替老爷子倒了杯热水递到他手里。
周钧之还气着,将那杯子放到了桌上,冷声骂道:“滚出去!”
周聿白仿若置若罔闻,脊背慢慢弯下去,在周钧之面前半跪着,又重新拿了热水端着,语气放轻了不少:“爷爷,我没忘我身上挑的什么担子,这一路走来,更从没敢松懈过。”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想让我往后的路走得轻松些。”
“可若是这份轻松的得来,要我放弃她,那我宁可走得慢些,累些。”
周钧之油盐不进,脸上虽仍旧执拗,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智,丢了魂了。”
周聿白也只是笑笑,见周钧之的脸色好转了些,才略带骄矜地道:“老爷子,我好歹是您亲手带出来,您怎么就不信我,倚着那轻松走的路也不见得比我自己走出来的要高要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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