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蛋糕,在不大的房间里,却是值得小姑娘确幸的瞬间。
应铎很少看到这种蛋糕,做工粗糙,几块水果潦草点在上面。
他见到的,一般都是一人高的庆典蛋糕,被侍者缓缓推出来。
权贵富商的千金们生日都是隆重在正式的宴会厅,衣着华丽,人人庆贺。
宽敞雅致的顶层办公室中,应铎拿着手机,视线停了须臾。
无来由的,有种心绪的共振。
有那么一刻,他是完全懂小姑娘心情的。
他亦失去过很重要的长辈,不知她说的婆婆是她的什么人,粤语区很多长辈都可以叫婆婆,是姨婆姑婆外婆或是熟悉的长辈。
但这一刻,心绪是共鸣的。
有秘书敲门,在门外问:“今日李氏置业的订婚宴在半个小时后开始,司机已经在楼下等您。”
应铎熄掉了屏,淡声道:“知道了。”
宴会厅选在博览道,穹顶高达二十米,全厅无柱,郁金香大丽花扶郎花延伸入正厅,里面是燃烧一般的深红色丝绒玫瑰,却因为偏日落颜色的灯不俗气,犹如坚尼地城每年夏季上演的海港日落,滚烫的火烧云,幽蓝的海天共色,摆设雅致讲究。
门岗站在门口,向司机们示意,调节出入豪车之间的距离。
应铎入场时,主人翁得了信,上前攀谈。
侍者端着放有香槟杯的托盘走到身边,应铎随手拿起一杯:“祝贺李老喜得嘉婿。”
李董朗笑,揶揄道:“应先生也应该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让我们饮上您的喜酒。”
“看情况。”应铎微倾斜长长的香槟杯,碰到李董的杯沿。
订婚宴左不过是那样,致辞切蛋糕祝贺敬酒,也许还会在海港放一两束定制的尺玉烟火,交换数亿的股份,十位数的房产,财经新闻与商报上写郎才女貌,缠绵登对。
其实应铎见得很多。
他拿着香槟杯,站在高阔的全面落地窗下,看向海浪与人潮。
硬朗的指节抵着香槟杯柄。
某一刻的时间漫长又空寂。
唐观棋下楼丢垃圾的时候,发现周成恩从楼梯另一边下来。
他也看见她了,颇为意外:“学妹,你住这上面吗?”
唐观棋也有些意外地点头。
他没想到学妹就住自己附近:“你是要去学校?”
她从身上摸出手机打字:“我去北角一趟。”
周成恩惊讶:”这么巧,我也要去那边一趟。”
宴会宾客太多,日落也渐浓,整个大厅铺设的都是防窥全面窗,客人们遥遥站在落地窗下,看着海景日落,讨论着生意。
应铎偶然抬眸,就见窗外的临海马路上,人行疏疏。
一抹幼清的绿色落入眼际,少女穿着绿色长裙,略宽的吊带挂在肩膀上,往背后延伸交叉,从胸下围腰际绕了一圈,格外勾勒出纤细腰肢,凹凸有致,又清爽又年轻活力的一身。
而她身边,一个年轻男仔高大清秀,正对她笑,唐观棋拿着手机,应该是在和他聊天。
年轻人之间气氛同频,步调同频。
和宴会厅有些距离,中间也许隔了六七米,有些突然,又如此合理。
她本来就应该和同龄人交往,两道身影落入应铎眼中,登对异常。
她面上还挂着清浅的笑意,小姑娘应是意识到了,和他之间的长壑太深,不真实,是时候拔出身来。
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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