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长,一切另再徐徐图之。
她靠在床上,不知不觉熟睡了去,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上灯时分。
春桃端了水过来让她简单的净了面,笑着道:“我看姑娘睡得很熟便没有叫醒。晚食在厨房里热着,我这就去端过来。”
南书燕接过春桃递来的软帕擦了脸道:“你们吃过了吗?”
“还没有。姑娘没有吃,奴婢们不敢先吃。”春桃将帕子绞干,望着南书燕笑道。
南书燕赶紧站起来往外走,“我已经说过没有那么多讲究,看我睡得沉你们先吃就是,全部饿着肚子等我做什么?”
春桃端着盆笑着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刚出门,秦妈和张妈便迎了上来,秦妈端详着她道:“姑娘补了一觉,气色倒是好了许多,我让厨房炖了乌鸡汤,姑娘多吃些。”
“谢谢秦妈。”南书燕笑着道。
张妈已经将灶上的鸡汤端出来,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四月暑热不算盛,院子里种着的树却已经很蓊郁。树枝上挂着一盏风灯,正好照在树下的桌子上。
一碗乌鸡汤,一盘冬笋炒火腿,一份素炒绿叶素材,再加了一碟子炒胡瓜,热闹而家常,却是南家未曾有过的温暖。
南书燕坐在桌前,秦妈便站在她身侧,春桃已经收拾好了面盆,赶紧过来拿了一把扇子为她轻轻扇着。
她略有些不习惯。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她忙处往外伺候人,哪里被人这样服侍过,“秦妈,让大家一起坐下吃罢。”
秦妈笑着在她对面坐下,“也不知姑娘口味,我让翠梅这几日去请教了客栈的厨子,按着云县的口味做的,不吃可还入得了口?”
南书燕夹了一筷子胡瓜放在嘴里,细细嚼了咽下,道:“张妈手艺不错。”
张妈一脸喜色,赶紧道:“姑娘喜欢,我便放心了。”
吃完晚食,众人散去,院子里只剩了秦妈和南书燕两人。
夏虫唧唧,凉风习习。
秦妈为南书燕斟了一杯茶,“姑娘,这是橘皮茶,饭后喝一些可以消食。”
南书燕唇角弯了弯,笑着道:“秦妈对养生之道似乎很精通。”
“精通说不上,略知一二而已。”秦妈微笑道:“先夫人自从生了二姑娘后,身体一直不好,我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便略微学了些。”
南书燕垂下眼睛,好一阵才问,“她,是何时去世的?”
秦妈脸色暗了暗,声音略显沉重。
“洪成九年中秋节后几日姑娘被拐走,先夫人一时悲痛交加,身体便越发不好。
虽然大夫每日都开着补药调理,但心病还需心药治,找不到姑娘,夫人也渐渐熬的油尽灯枯,三个月后,便起不了床。
夫人殁于冬月二十九,还差不到一个月便是春节。那年的春节,老爷突然咯血,后来好了些,但前两个月突然犯了旧疾,身体越来越差。幸好刘老爷从当铺拿了金镯过来,老爷又才略有好转。”
南书燕从来没有感觉被人真心对待,如今听秦妈说起生母对她的牵挂,她反而有些怔忡。
“若是我们明日启程,最迟二十多日后便可到平江,”秦妈继续道:“老爷嘱咐我,姑娘身子娇贵,一路上也不要太辛苦。到了泾阳,可以多停留两日,顺便拜访一下他在泾阳的好友元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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