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年轻时不希望如赵无眠这样呢?”游君武眼底泛起几分追忆,“我当初拜入剑宗,不就是希冀着我未来学有所成,能够仗剑江湖,对月自饮?倘若我年轻时有赵无眠这等胆气与武艺,不说成武魁,至少也是一方豪杰吧?”
“那是你,我当初拜入武功山,就是单纯想成为我爹娘的骄傲。”秦书子喝了杯茶,又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热气腾腾,茶水入杯的细微轻响传来几分闲适之意。
谈及往事,两个中年男人又不约而同沉默了下,而后游君武才道:“刘兄方才探望过我,说是赵无眠应当是在为嫡公主办事?”
“不差。”
“你们打算如何追捕?”
“他骑着千里马跑了,很难追,刘兄手头倒是还有一匹王爷曾经赏赐的千里马,其余的千里马大都被赏给了边关将士……不过如今就算城内还有几匹千里马,也不知他们往何处去,而按照千里马的脚程,两天就足以跑回京师,所以刘兄正派高手拦截通往京师的各个要道。”
“拦得住吗?”
“很难,毕竟我们落于人后,他们是千里马,我们哪里追得?加之一来要道太多,战力分散,二来嫡公主在朝中没什么势力,此刻入京那是傻子之举,未必会往京师跑……但我们也不能不派人去堵。”
这是客观事实,即便苏青绮在破庙内耽搁了一会儿,也比王府派出的追兵速度快,更何况平遥去京师,和太原去京师,路线也相差甚远,苏青绮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那些提前堵在各个要道的家伙而已。
“那完了,快劝王爷昭告天下,写一条谁敢动嫡公主,谁就是晋王之敌的公告,趁早站队,将功补过。”游君武半开玩笑道。
“差点被砍成两半也闭不你那张烂嘴。”秦书子无奈笑道,再喝了杯茶才长身而起,“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好好养伤吧。”
“我此次是侥幸活下来了,等再见到伱时,可别是你的脑袋。”游君武虚弱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秦书子微微耸肩,“赵无眠乃是人杰,能死在他的手,倒也不算辱没了我的名声……不过我也不想死。”
话音落下,他便推门离去,又找刘约之。
刘约之浑身都是慕璃儿造成的剑伤,胸前还被赵无眠砍了个大口子,受伤也是不轻,而他此刻正是坐在院中,埋头看雪,背影寂寥。
听到秦书子走来的脚步声,他便轻声道:“朝中传来线报,太子气息日渐虚弱,怕是快要不行了。”
秦书子微微一怔,“可嫡公主又没军队,总不能真跟个愣头青般入京吧?”
“嫡公主未必亲自入京,但赵无眠可不一定……”刘约之眉梢紧蹙,缓缓道:“只是太子昏迷,太过离奇……他怎么会被人下毒呢?”
大败一场,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也和晋王想到一块去了。
“比起太子怎么被人下了毒,刘兄还是先关心关心我们的王爷吧,要是真被嫡公主当了皇帝,我们可就要被清算了。”
“王爷再如何也是一国藩王,嫡公主最多就是软禁王爷,拿了兵权,王爷不愿担谋害亲侄的骂名,难道嫡公主就想让后人评她时添一笔谋害亲叔吗?”
“要我说,只要我一死,哪管身后洪水滔天,背千古骂名也无所谓。”秦书子盘腿在刘约之身旁坐下。
两个败者均是沉默下来,对这事儿略感头疼,谁能想到赵无眠居然有胆子潜入太原抢马呢?此等胆气,也难怪会让游君武身为敌对方也暗暗钦佩了。
少许之后,秦书子才猜测道:“晋地此刻到处都是嫡公主的假消息,坐等府中,也难有收获,此刻嫡公主要么是骑着马进京,要么就是去了楚地找许然寻求支援……通往京师的各个要道不仅有我们的人,还有江湖各方势力,所以我估摸着她此刻应该要往楚地逃。”
刘约之沉吟片刻,继而微微摇头,“许然我见过,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楚地无战事,他闲得很,倘若听闻嫡公主在晋地,他肯定会亲身前来支援……如今距离消息传出来才过去了不足七日,算算时间,他到了晋地也有一段时间。”
秦书子微微一愣,“平阳?”
“许家在晋地的堂口,单单明面我知道的就有不下三家,更别提暗中还有几家……所以嫡公主会去何处,我也不知,未必是平阳,但接下去定然是要和许然取得联络。”刘约之长身而起,轻轻拍了拍衣袍的积雪,向外走去。
“不见王爷了?而且你伤也没好透彻。”
“事关王爷大业,此刻一点时间也耽搁不得。”
话音落下,刘约之便已跨马匹,天还未亮便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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