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那他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来学。
他说他也是刚来报名,没想到就遇见我。
好在报名表就在附近,我很快填完,迷迷糊糊跟着大伙儿学了一小时,总算下课,迅速逃离现场,林姿却在门口等我,追着问我感受。
我说她想讨打便直说。
她逗我,说要是我不适应就去帮我退社。
我瞪她,不适应?天下能有我适应不了之事?
再说学了一天就跑,更丢人好吗?
我问她为何不亲自教我?
她说我还不配与她学。
哈!
好的,很好!被自己最好的朋友重伤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我生气,她拉住我,说不开玩笑了,说她希望她不在我身边时,我也不会孤单。说社团里都是些很好的人。
我问她怎么觉得她是在托孤?她笑,却不作答。
2022年6月23日,星期四,天气:晴
今天系里交换生公示,教授把名单交给我,让我去发布,我看到名单时吃了一惊,林姿的名字竟然在上面,而且去的还是伦敦。
我当即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到我面前来,我问她到底把我当成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让我用这种方式知道?
她说可以的话,她想永远都不让我知道,她糟糕的家庭,她狼狈的爱情,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让我知道,她希望楼爱浓能够拥有明媚的友情,真挚的爱情和健康的生活。
她让我想想我们认识之后我都产生了什么想法,当我听到她说她爸妈再也不会来打扰她时,竟然问她把二人埋哪了。
被原配捉小三,我竟然自己站出来替她挡刀。
她真的不敢想象我们再结交下去,我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说她当初遇见我第一眼,就想要保护我,她说我天生长了一张倔强的脸,满身是刺,却又让人很有保护欲。
可是这段时间净是我在保护她,她是受不了这么懦弱的自己的。
她需要出去透透气,在没有我的地方。
我不理解,为什么我感到自己受了惩罚?我本来觉得我没做错什么的。
她拼命摇头,她说不是的,我当然没做错什么,我们谁都没有做错,但是她真的需要空间去透透气。
她请我原谅她。
她说她去到那边也会每天都跟我联系。
我冷笑,我觉得自己像一块没人想要的破抹布,这是我人生中第三次被抛弃了。
2023年8月3日,星期四,天气:阵雨
林姿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说每天都会联系我,事实上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出现过宿舍。
我去找过林文瀚,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知道他是在帮她姐姐瞒我。
我楼爱浓也是有自尊的,虽然我在舍弃她这件事上一再退让,但她既然已厌弃我至此,我自然没必要继续纠缠。
虽然我们都有彼此的社交IP,但过去这一年多里我忙于学业和曜变烧制技艺的研究,没时间也没那个心情去关注她的生活,只是从林文瀚有意无意地透露中得知,她在那边日子过得挺开心的,交了很多朋友,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地换,每个都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她现在简直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妖精了,还好你跟她绝交了。”
林文瀚这样评价他姐姐。
呵,关我什么事呢?
我总是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竟然还听得津津有味,真是没出息。
这两天跟着教授来成都参加学术会议,中间空闲半天时间,主办方送了两张大运会的票给我们。
我扫了一眼,刚好是武术套路决赛的门票。
教授以为我会开心,笑着跟我说林姿的事情,说她7月份回国就去参加了集训,很是争气,一路打进决赛,今天这一场,刚好是她的场次。
我推说身体不舒服,让教授自己去看。
教授瞪眼,说我要不去,他一个社恐自然也不去,可是作为校友,不亲自去加加油,于理说不过去,再说他记得林姿出国之前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我应当去为她加油。
我说他记错了,我们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敌。
教授愕然,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张票,一脸的纠结。
我回头,接过一张来,“好歹是为国争光,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主办方的心意不能浪费。”
下午的雨下下停停,场地湿滑,需要不时暂停比赛来清理。许多选手的节奏被打乱,多少有些发挥失常。
林姿在很后面出场,正好赶上天放晴。
这一年跟着孙会长学习拳法,我对于太极拳的武术套路也已牢记于心,虽然不能像林姿一样为国争光,但防身尚可。
不得不说她是很聪明的运动员,很好的抓住了时机,武术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震撼一众评委,获得一致高分,在本就失误频出的决赛场上拿到了毫无疑问的第一。
国歌响起那一霎那,胸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流淌在血脉里的基因让我自然而然地站起身来,与众人一起高唱国歌,行注目礼,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国歌结束时,所有获奖选手依次下台离开,唯有林姿还站在台上,朝观众席挥舞手中的吉祥物。
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有我知道她在看我,她笑得很开心,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开心。
可我却哭了,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待在这儿,丢下教授径直离开,因为一想到我是被无情抛弃的那个,心就揪着痛。
林姿却追了出来,不顾队友的呼喊,一路喊着我的名字。
“爱浓,爱浓,爱浓!”
我受不了她的声音,四百多天,无数的夜晚我哭着醒来呼喊她的名字,想要听到她的声音,可她一次也没有出现,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
现在她叫我,我就要理她吗?
我真的不争气,我回头,很凶地问她干嘛跟着我?
问她不是早就不需要我了吗?
她愣在原地,忽然张开双臂看着我笑,她说:“我想你了,你不来拥抱我一下吗?”
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可笑的一句话,愤怒之下我冲过去用力地用双手推她肩膀,推到我手痛她也不躲。
我问她到底把我当什么?我说我一点也不想她,让她不要自作多情,凭什么她需要拥抱,我就要抱紧她,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喜欢贴着她,到哪都想跟着她的楼爱浓了。
她忽然把我紧紧抱住,不让我动弹,她说没关系,以后她会一直贴着我,再也不跟我分开,我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她说:“爱浓不愿做林姿的爱浓,但林姿永远是爱浓的林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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