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朱朗知道信使已成功派出,脸上神色也是放松下来
此时已是深夜,朱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冰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朱朗揉了揉眉心,脸上神色疲惫,书桌上凌乱的放着些纸张,借着灯光,纸张上的字迹显露出来
纸张上城防,募兵等条目赫然罗列其上
再往下则是写着赐官协守,另立新制的字样
这一条目之下,林林总总已经写了大半页,但这一条目此时却被划上了一个红圈,旁边还打着一个问号
朱朗拿起毛笔,看着画着红圈的赐官协守几字,脸上神色犹豫
在送出马宝等人以后,他便回书房预先做起了守城计划,只是写着写着他却将守城与自己先前的一個想法联系在了一起
他自即位监国以后,便一直想往朝中塞上一批自己人,苏观生便是他的初步尝试,只是一个苏观生太少,远远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他未来的某些计划,必然会激起如今朝廷这些正统大臣的强烈反对,这不是拉拢一两个首辅阁臣就能解决的问题
一旦他的计划招致满朝上下官员抵触,他就是硬逼着内阁通过也没用
事情终究还是要朝廷底下的大臣们来做,官员们阻拦不了决意,但却可以暗中坏了他的事情
只要底下的官员们不肯配合,甚至故意曲解朝廷的诏令激起民变,就是朱朗的改革再好,也能让他们变成坏事
是以朱朗一直准备在朝廷里塞进一批完全听令于自己的官吏,这些人官职不必太高,但一定要够多,至少也要几十上百人
这样在朝廷大臣们不肯配合之时,朱朗便能以这批人手迅速顶上,强行推动自己的计划
因此这些人最好还是非科举正途出身之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被朝廷如今的各派收买,只能紧紧依靠在朱朗身边
而如今正好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朱朗将人大批量塞入朝廷,只是朱朗对此事却仍然有些疑虑
这个机会固然难得,但眼下第一要务还是要守住广州
他有些担心此时骤行此事,会引发城内中枢各臣的强烈反对,影响守御广州
所以他也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推行此事
朱朗思考了一阵,还是没能想清此事,于是干脆便将顶上的信纸移开,准备继续删改其他条目
房门处此时却是传来一声轻响,而后李承志便推门走入
朱朗看着去而复返的李承志,开口问道
“又有何事”
“刚刚缇骑回禀,半个时辰前吕阁老请苏阁老,吴炳顾元镜等中枢随员及广州知府陈邦彦,于府衙侧堂议事”,李承志恭声答道
“议事?他们说了些什么”
朱朗目光微眯,却是忽然放下毛笔,轻声说道
“吕阁老以形势危急为名劝说苏阁老联名上奏,请殿下尽快撤离广州,太常卿吴柄等亦以殿下为国家根本为由一同力劝苏阁老,苏阁老已同意联名上奏”
“而后吕阁老又定下从广州城南走水路撤离的方案,之后还商议了就地秘密掩埋御银,防止为清虏所得的事情,与会群臣对此皆无异议”
“方方面面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吕阁老为了能尽快逃命,当真是思虑周全啊”
朱朗冷笑一声,下方的李承志却是默然不语,好像丝毫没有听到上方监国殿下的嘲讽一般
朱朗脸上神色平静,群臣欲图逃离的事情他早就有所预料
实际上早在今日午后提审马宝的时候,众臣就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若不是朱朗以形势不明为借口一意推却,恐怕当场就要定下撤离之策
城中无兵,清廷大军三四日后便可赶至城下,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况且还有确保监国安危这个绝佳的借口顶在前面,就是事后因此丢了广州,丢了粤省,他们也根本不用担忧朝廷的问责
因此众臣对弃城逃离一事,就愈发没有心理负担了
虽然听李承志所言,群臣已经统一了意见,一致准备撤离,但朱朗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担忧
先不说走与不走的决定权,最终还是在朱朗这个监国殿下的手中,就是前朝那些大臣所谓的统一意见,也根本不牢固
别的不说,只要朱朗表明态度,苏观生顾元镜等人无论愿不愿意,都只能立即改口,跟随朱朗的意见
只要朱朗不想走,那群臣就一定走不了
逃固然有理,但不逃却更加有理!
天子守国门,有什么理能比这个道理更大
朱朗思索片刻,忽然轻声开口
“焦琏去了吗”
“据缇骑禀报,吕阁老派人请过焦候,但焦侯没有到场”
朱朗听得李承志所言,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满意
军中武将,要做的是听从朝廷之令行军作战,而不是去掺和什么是战是守,那不是军中武将要考虑的事情
军队听从朝廷之令行事,这本就是朝野共识
但不同的是,大臣们认为这个朝廷应该是兵部是内阁,而皇帝认为这个朝廷应该是皇帝自己
焦琏身为禁军统领,要听的当然是皇帝这个朝廷
如果焦琏今夜当真去和吕大器等人讨论什么是战是守是离,那朱朗恐怕就要连夜找焦琏谈谈心了
但好在焦琏还是清醒的,没有擅自去和朝中的文臣们私行接触
朱朗正要再问问吕大器等人商议时的具体情况,门外却是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而后李国用便推门走入
李国用见着房内的李承志,脸上也是一惊
他心中略一思索,觉着所要禀告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于是行礼过后,便直接开口
“后宫处太妃遣了马鸣图过来,马鸣图现在就等在院外,殿下要不要见”
“马鸣图,他来做什么”
朱朗揉了揉眉心,只是转念一想,也是明白了后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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