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目光诡异的扫过上方的瞿式耜,按这丁大人所说,眼下这事竟是瞿式耜与桂王暗中合谋所为啊
众人心中一转,却越想越觉得有理,城中谁不知道这瞿式耜在隆武朝时就喊着要拥立桂王
这等首倡之人定是桂王心腹,能说动桂王也不足为奇,众人再想及城中局势,越发觉得此次之事,定是瞿式耜手笔
群臣看着上方面无表情的瞿式耜,心中升起一丝敬畏,这瞿式耜果然是积年大吏,当真是手段老辣
看看他这些时日以来的动作,先是鼓动桂王将自家亲信的焦琏调入朝中作为禁军,然后又是暗中拉拢广州苏观生入朝,焦琏是兵,苏观生是掌控广州的地方实力派
一个桂省大员,孤身入粤,但转眼间就在粤省建立起了自身的根基,兵员钱粮俱是在手,这还没算他在桂省的老巢呢
瞿式耜这厮面善心黑,手段狠辣,日后若是与这老贼对上,当真要万分小心
瞿式耜嘴角一抽,正要说话,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是突然停住,只是沉默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群臣见此,心中更是哗然,这瞿式耜不言不语,分明就是承认了此事,这事竟真是这瞿式耜暗中所为
一旁的苏观生见此,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异色,他和这瞿式耜素无交集,难道真是这人鼓动的桂王让自己入朝的
上方的朱朗见瞿式耜一言不发,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但却是没有停住,而是继续开口
“本王虽只是远藩小王,但亦知朝事之重,如此大事,怎会只与一人商议,商议此事时,瞿大人吕大人丁大人可是具皆知晓,如今丁大人怎的竟又反口不认,说成是本王的不是”
年轻藩王脸上神色不悦
下方的群臣看着上方的桂王,年轻王爷脸上满是不悦,神情不似作伪
众人脸上又是闪过一丝迷惑,按这桂王所说,又分明是已经与丁魁楚三人商议过了,但这三人如今又怒气冲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说与我等商议过了,那敢问王爷是何时与我等商议过的,为何老臣竟丝毫不记得曾有此事”
丁魁楚看着满脸不悦的藩王,心头更是怒火中烧,开口问道
这桂王到现在竟还在虚言狡辩,而一旁的瞿式耜吕大器两人看着仍自胡言的年轻王爷,也是神情微愕,这简直荒唐,桂王何时与他们三人商议过此事
“丁大人当真是健忘,前些时日我不是才派人递疏,令三位大人招揽诸位朝野遗贤入朝吗,三位大人当初可是具皆同意的”
吕大器闻言神情一愣,而瞿式耜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是闪过一道亮光,他看着上方此时正振振有词的藩王,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惊叹
他原本以为自己当日已经看透了桂王的用意,但如今看来,自己想到的那些,竟全是桂王抛出的烟幕鱼饵,这桂王竟是连他都给骗过了
这桂王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在肇庆眼前,而是用意于千里之外,好一个瞒天过海,当真好手段,当真好心计
大明危难之际,能有殿下如此英主继统,定能领袖群臣,统合人心,收拾河山,当真是列祖列宗佑我大明社稷
瞿式耜想到此处,脸上神色也是舒缓下来
瞿式耜神色放缓,但丁魁楚脸上神色却是愈发怒不可遏
“当日殿下说的可是招陈子壮,何吾驺两位大人,可没有说要招苏观生这奸佞入朝”
“丁大人此言差矣,陈大人,何大人为国家名臣自当招入朝中”
“但苏大人也是先帝亲命的大学士,自也是国家重臣,此时国事艰难,既是要招揽遗贤,自然也应招入朝中,共同兴复我大明社稷”,朱朗朗声开口道
朱朗话音一落,众臣神色一愣,也是反应过来,虽然他们没有看到桂王索所递奏疏,但前些时日的招揽陈子壮二人入朝的事情可没有保密,甚至他们其中一些人知道的时候,也在一旁高呼朝廷圣明呢
但眼下看来,这招的不止是陈子壮何吾驺,更是连苏观生也一起招了过来
“强词夺理,殿下如此之言,可能服朝中众臣之心”
丁魁楚再也忍受不住,脸上神色惊怒,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高声喝道
但原本站在上方的年轻藩王此时脸上却是忽然一冷,大袖一挥,面无表情的坐回座位上,冷冷扫视着下方众人
“我自招揽贤臣,兴复国家,朝中哪个大臣不服”
一众臣子看着面容冷肃,一身赭黄蟒袍,端坐上方主座的青年,心中皆是一惊
原本众人见这藩王自入殿以来,皆是言笑晏晏,神情亲切,心中也是颇为放松
但此时这藩王一冷了脸色,众人心中俱是一沉,这才忽然惊觉,眼前之人不仅是一个普通亲王,更是未来的监国,大明的皇帝,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众人看着上方的神色严厉的青年,忽然只觉袍服上的蟒龙似是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向着自己扑来
“臣等不敢”
不知是谁带头,群臣此时皆是忽然惊醒过来,纷纷起身,对着上方的青年躬身一拜
身着明黄蟒袍的青年端坐堂上,满朝诸臣尽皆下拜,堂上一时寂静无声,只有一阵寒风穿堂而过,发出呜呜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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