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兵员钱粮,两者根本就是一体的,若无兵员如何守得钱粮,若无钱粮如何去养大军
如果没了苏观生这笔钱粮,就是李明忠和焦琏对朱朗再忠心也没有用,没有钱粮,他要拿什么去养两人麾下这近万大军,忠心可不能当饭吃
没了钱粮,到最后恐怕他还是只能去依靠丁魁楚,而朝堂恐怕又要落入丁魁楚的掌控之中
到那时候,他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解决那丁魁楚,真正夺回朝堂局势
如今大明的处境危在旦夕,眼看清军就要进攻粤省,若是朝堂又落入那丁魁楚手中,以这人的作风,肯定又会像前世一样,直接望风而逃
如果他手中没有一支可用之军,他拿什么去阻挡手握两万大军的丁魁楚的决定
没了粤省这最后的膏腴之地,大明就只剩下偏狭的桂省,军头林立残破不堪的湘省,以及更加偏远的云贵,到时候就算朱朗在桂省斗倒了丁魁楚,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到了桂省就能安生了吗,粤省有丁魁楚,入了桂省同样有陈邦傅,这两人一旦在桂省合流,那时候才真是势大难制
如果朱朗不能趁着此时,真正获取挟制丁魁楚力量,把控住朝堂局势,那朱朗还真不如趁早跑路,去实施他的流浪大明计划还更靠谱一点
“卑职纵是粉身碎骨,也定让李将军出兵,绝不负殿下之托”,李承志躬身一拜,神色严肃开口道
“国朝安危兴盛,就全拜托给承志了”
年轻的王爷神色动容,紧紧握住眼前的青年的手臂
“卑职若是出城,殿下此处的的安危怎么办”
李承志有些犹豫道,那丁魁楚如今直接派人围了王府,谁也不知道这人会做什么事情
“若是苏阁老安然无恙,丁魁楚也定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苏阁老被害,朝堂落入丁魁楚之手,我徒留此身,又与江山社稷何益,承志勿要念我,速去速去”,年轻的藩王开口道
朱朗脸上神色动容,但心中却是一转,实际上他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那丁魁楚不许府中人进出,大概率只是想断绝自己和外朝之人的联系罢了
就算那丁魁楚杀了苏观生,那又怎么样,难道他杀了苏观生,他就能吓住城中众人,让众人捧他做皇帝不成
丁魁楚派人攻杀王府,干掉自己的概率不能说没有,但也微乎其微,城外可还有李明忠呢
眼下天下正统还在朱家,一旦丁魁楚做了这种事情,恐怕第二天就要轮到丁魁楚众叛亲离,身首异处了
朝廷这些大臣军将对大明各有心思,难道丁魁楚手下的兵将官吏就对他丁魁楚死心塌地
怎么可能
如果他真的杀了朱朗,那朝中有的是人想杀掉丁魁楚,然后取而代之,掌控他手下的粤省
王朝末年的野心家们,最大的对手可不是已经衰落的皇室,而是那些和他们一样,同样跃跃欲试的野心家
“那丁魁楚凶顽至极,王爷千金之躯不可不防,请王爷下令,令府中护卫着甲”,李承志开口道
“这些事情你令铭武去做即可,但不要耽搁了城外的事情,眼下城外之事才是重中之重”,朱朗叮嘱道
李承志躬身应是,而后便出了书房,叫来邓铭武
“你去令人把府库中的甲胄全都取来”
“如今到底是何情形,当真是出了乱军?可是要护着王爷杀出去”,邓铭武闻言神色也是紧张起来
“城外之军是王爷密令招来的广州军将,那丁魁楚欲图拥兵自重,是以才紧闭城门,不许广州军卒入城”
“我等下便要出城接应,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你处理,听好了,那丁魁楚未必有胆子攻入王府,但真到万一之时,府中其余人都不必管,一定要护着王爷逃出城去”
“我等全军弟兄身家性命都已压在王爷身上,万万不能让王爷有失”,李承志脸上神色严肃
“我出府后,你带人守住中院前门,前院之人皆是那前朝之人的眼线,一个也不许放进来,然后到后院把太妃王妃也请到中院来,你就带着府中护卫守住中院即可”
说话间,前往府库的士卒已经回来,手中则是抬着数个大木箱子
打开木箱,里面赫然是一套套寒光闪闪的甲胄
早在李承志入府时,便已经禀告过朱朗,从军中调拨了数十套甲胄暗中送入王府
寻常时候众人自是不会穿戴铠甲,但此时这些铠甲便派上了用场
寻常人家私藏数十甲胄,自是抄家灭族的大大罪,但朱朗可是大明未来的皇帝,皇帝在府中放上几套甲胄又怎么了
他朱朗没有在府中伏下五百刀斧手,摔杯为号,齐齐动手,朝中那些大臣就该偷着乐了
聚集在院中的几個护卫一言不发,开始互相穿戴起箱中的甲胄,里面的一件是内衬甲片的红色棉甲,看起来如同棉服一般,而在棉甲之外则又是一套铁质的外甲,
一人双甲,大明军中就是游击以上的将官也就这种配置了,二十个身披双甲的精锐士卒,足可冲破两三百人的军队
不多时,院中之人就已经穿戴完毕,十几个人身上披挂俱全,铁质的兜鍪裙甲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寒光,远远望去如同十几个黑色的钢铁猛兽一般
“让两个人随我出府,府中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承志只穿了一件棉甲,而后又用外衣罩住内里的甲胄,对着邓铭武点了点头,便点了两人,一路向着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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