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定陵的铜矿又不是我的,如果中大夫不想要,那他也就不会用力用心,如果他不用力用心,想要收回铸币权,对臣而言也是一件很难达成的事情。”
“所以这一切都是中大夫的错,他想要铜矿,就会促成铸币权的回收,他如果不想要铜矿,也就不会有定陵之铜。”
众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反正不论主父偃如何去选择,最后都得撕心裂肺的心痛一回呗。
区别就是不动弹的话只是心疼几天,动手还成功了至少心疼一年?
“孟卿啊,收回铸币权是一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你能想着借着淮南王拉拢的事情发难,想必是已经想到了方式方法了吧!”
以前可能没有想过收回铸币权这种做法。
主要还是被固有思维局限的问题。
大多数时候,天子也好,群臣也罢,眼睛基本都死盯在赋税增长的角度上。
能如刘彻一样,开始思考减少货币含铜量,就已经算得上是非常打破常规。
换用一种科学的角度思考,这是一种与生俱来,习惯打破常规逆向思维的能力。
虽然这法子稍显缺德,对百姓并不那么友好。
“确实是颇为棘手,除却个别诸侯国,基本上最富庶的诸侯国境内都或多或少会开采铜矿,铸造钱币又往往是这些大国最重要的获利渠道,贸然一刀斩断,恐怕会引起这些诸侯国的逆反心理。”
“严重一些的话,爆发一次类似于七国之乱的事件,也并非不可能。”
好在其中的症结,在孟焕这里早有考虑过,不然他也不会贸贸然出手,一开始就是把事情闹大,让长安城成为焦点。
“不过陛下勿慌,臣以为,淮南王与主父偃能很好的做到这一点。”
众人听着有些迷惑,主父偃都还好理解,一座铜矿的连续山脉,足够他为其卖命。
但是淮南王都彻底撕破了那层伪装,主父偃就算再怎么配合,一个巴掌也很难拍响的吧。
“淮南王与臣出了这种事情,如今他又人在长安,想必内心是惶惶不可终日,既愤怒于臣的重伤,但是又真心害怕臣真的一命呜呼,不然他们可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行刺,所以他们就绝对不会认罪,可长安城的百姓不会这么认为,满朝的百官也不会这么认为。因为……,死士常有,高贵的列侯做死士就为了害他一个诸侯王,没人会相信。”
桑弘羊若有所悟的下了结论:“所以,这是一次阳谋,一次无可避免的阳谋!”
孟焕没有再继续回话,反而是面露纯真的看着刘彻,那布灵布灵忽闪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告诉陛下,我本良人,奈人害我。
刘彻没好气的指了指孟焕。
“得了,朕这位皇叔是什么德行,朕比你知道得更清楚。他以为派一个女儿过来搅动一潭死水,是一件多么天衣无缝的事情。”
“可他也太小看朕,也小看了张汤、赵禹。朕不去动他们,是因为推恩令需要一些出头鸟站出来杀鸡儆猴,这才会让他们一直暗中积蓄实力。”
“而且,朕这位皇叔,空有野心,每次都是提前筹划一大堆的准备,可在事到临头的时候总喜欢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朕其实也怀疑,他有可能就这样谋划一辈子,一直在反不反的处境反复横跳。”
“这一次被你一激,朕也很想看看,他究竟是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放手一搏,还是继续活在自己世界里。”
经由陛下一解释,孟焕懂了。
这就是现实版的淮南王的反叛叠加态呗。
只要事情没有发生,你永远不知道刘安是会造反,还是每次都嘴上喊得厉害,事到临头都会缩头怂回去?
“不过你也是个人才,驱虎吞狼这一招算是给你玩了个明白,我看过你之前的战报,不论是利用乌孙召集西域诸国联军,还是利用浑邪部去吞并休屠部,又或者搞那个劳什子仆从军,本质上都是在驱虎吞狼,借用外力撬开敌人的防御,然后坐享其成。”
“如今你恐怕是想借助主父偃主持推恩令的权力,好好的给淮南王一些压力,让主父偃去吃定陵之铜,然后借淮南王之口去提议收回铸币权,朕说的可对?”
孟焕斜着身子从一旁拿起一把鸟骨白羽扇,秋寒时节缓缓放在身前扇动,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显得十分智珠在握。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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