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本哈根学派创始人玻尔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不对量子力学感到困惑,那么你一定不懂量子力学。
反正说破了天,孟焕依然觉得自己是不懂的,且不说他不是什么物理学家,当初了解这些理论,都是一时好奇的浅尝辄止。
自己都不曾理解的东西,又如何指望能给公孙造解释。
作为一个门外汉,听到这种将常识思维的逻辑打破,违背对世界认知的思维以后,普通人只会微微一笑,而对学者则不一样。
存在即合理,但是这个概念又本身是一個悖论。
看着公孙造的样子,孟焕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早知道就不讲这种终极命题,可他一连数次都被对方给震惊掉了下巴,被墨子的先发性思维摁在地上摩擦,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还能有哪些说法。
无数的数学家与物理学家创造出的知识,它不是断代的,它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想要从原理上阐述结果,就得解释什么是原子,什么是量子,什么是量子纠缠,其中还有波与粒子的解释,甚至于还需要发明创造更多精密的设备装置,来试验验证理论。
真要做到这种程度,那就跑题了,一辈子光是把牛老师的万有引力和光学提前研究出来,就已经非常了不得。
很遗憾,孟某人在学校里都愧对物理恩师,如今让他这种半吊子去钻研物理,他还是觉得怎么研究战争本身,更让他能发挥出最大价值。
原本面色难堪的公孙造缓缓转过头,看见脱离了陛下銮驾身边,朝他走来的孟焕。
只是一次回眸,公孙造开始面色红润,眼中浮现出了名叫希望的光芒,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孟焕的臂膀,满含期待的问道。
“大将军,你家的狸猫是死还是活的?”
“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不打开盒子的情况下,知道这只狸猫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
“为什么我不打开你给我的锦盒,我就永远不知道锦盒里装着的是左脚鞋子,还是右脚鞋子?”
什么狸猫又死又活,又是什么锦盒、鞋子之类的。
周围人感觉自己完全听不懂,但是又觉得公孙造不是在无的放矢,反而是在说一种特别高深莫测的东西。
这东西和格物之学有什么关联吗?怎么看都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嗯,听不懂,但是他们要点头,要有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然多尴尬啊!
孟焕继续讪讪一笑:“其实大匠你根本不需要弄清楚这些东西,我给你的那些图纸,你也能明白什么原理,不如把那些东西弄明白,就已经称得上很厉害的匠人。”
公孙造胡子拉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然:“不,格物就要先明白其中的道与理,如果我这辈子不曾接触到这一种诡异的道理,自然也就不会虚无迷惘所折磨,可是我现在知道了。”
“我能感觉自己明白你所说的生与死之间的叠加态,可我却又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
学不懂吗?
越看越迷糊,这才说明你入门了啊。
众人是听得云里雾里,刘彻也有些不悦,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好端端的大匠,这要是给孟焕整疯了,他的茂陵还怎么修?
就在此时,江都王长子刘建却是小声嘟囔了几句。
“这位大匠怎地如此奇怪?怕不是中了巫蛊之术吧!”
此言刚出,吓得一直笑嘻嘻看戏的江都王刘非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急忙捂住好大儿的嘴巴,一脚踹在他身上,然后悻悻的朝着周围几人干巴巴的笑道。
“竖子无礼,让各位见笑了,童言无忌,哈哈,童言无忌。”
身边几人也都心有余悸的偏转过头。
见到刘彻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没有回头问询的样子,刘非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发现自己后背都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
“孟卿,你到底是公孙大匠说了什么?前几天好端端的人,怎么现在变成了如此模样?”
孟焕也苦笑了起来,旋即将自己前几天和公孙造闲聊所说的一切。
其实无非就是将原子衰变的条件,换成了一个很容易被打开的陶罐。
都知道狸猫是很好奇的动物,有时候还总是喜欢手欠。
假定将一只猫放在木箱子里,然后同时放一个很容易被打开的陶罐,陶罐里是致死的毒药。
那么在不打开木箱子进行观测的时候,单纯的假设这只是死的还是活的。
如果遇到喜欢较真原理的同学,例如此时刘建,已经开始大胆质疑实验的真实性问题,纠结踹一脚箱子,看狸猫叫不叫来判断生死状态,或者猫咪有没有发出声音的问题。
而刘安则不一样,作为能写出《淮南子》,能在哲学和算术上有所名气的存在,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实验的本身是在于事情的确定性和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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