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在如今的儒子不是后世那些瘦弱的书生秀才,六艺中的骑射也算是精通,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子曰亦云。
“孟将军,坑是什么意思?太尉置空又不是如今才有,以前也常有空置,为何如今太尉之职不能谋求?其中道理还望将军为我解惑!”
孟焕目不斜视,脚下不停:“我且问段兄,自陛下登基以来,我大汉有几位太尉?”
段仲略加思索,立刻回声道:“若是算上先帝任免,应有两位,窦婴、田蚡。”
“那窦婴和田蚡是什么身份?”
段仲微微愣神,随即明白了孟焕的意思。
只不过他并未沮丧,反而更加义愤填膺的低声解释道:“外戚又如何?正因为陛下过分看重外戚,且不论漠南之战是胜,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此大战,任用一个从未有过大兵团作战指挥经验的骑奴之人,这是何其大胆的一件事情?”
“万一战事有损,大汉江山会如何?”
“正是因为陛下如此,我等作为臣子更要死谏,家国大事,关乎天下,关乎我大汉国运传承,岂能儿戏了之?”
“漠南一役,卫青已成青云之势,未免重现外戚把持之事,将军更应……呜呜呜!”
话未说完,孟焕一把捂住段仲的嘴。
“你特么……真敢说啊。”
“你想死别拉着我,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这不是勇敢,这特么是愚蠢!”
“所以我说段兄与你身后之人不足与谋,明明是如此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们不仅不和我商量,见面就要我去冒如此大的风险,其为不智。”
“再者,改变格局需要细细谋划,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你们非要用最刚烈,最让陛下下不来台的方式去做。圣人说教弟子都要引以故事说之,生怕使得弟子丧气。”
“可你们总是喜欢好了伤疤忘了疼,贬的贬,死的死,哪怕做到丞相,都改不了往陛下心窝子直戳的毛病。”
老奸巨猾者有,但是多为人师表,轻易不会下场做某些事情。
往往冲锋陷阵死得最多的,就是段仲这种,有点身份,又有几分少年意气,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既寒光刺骨,又尽显锋锐。
“有更稳妥的办法?将军,还请告知于莪!”
孟焕回头,轻轻拍了拍段仲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什么人?征西将军,你知道什么叫征西吗?往西边打才叫征西啊。”
“焕之权势皆由天恩浩荡所掌,所得信任,全凭满腔忠肝赤胆,今日你与我谋划太尉职,看得只是功绩,而我看得,却是权力来源的核心。”
“敢问段兄,我为征西将军,西方有多少国?孟焕今夕多大年纪?正常顺应大势而下,他日我必为太尉,何须再使用此等伎俩?只要我一直对外打,为大汉拓土开疆,区区官职就真的很难吗?”
“……”
段仲嘴巴一张一合,有心驳斥两句,可他还真没办法否认孟焕所说。
人家征西将军携大胜之势回朝。
他能如何驳斥?说将军你其实不过尔尔,莫要吹嘘本领?还是说匈奴不过尔尔,给个几万大军,主帅位子上栓条狗都赢?
这话要是敢乱说,他段仲恐怕得被长安城里的百姓和勋贵们活生生撕成碎片。
“段兄,而且不是我说你,别说太尉,你信不信只要你们我一撤下张掖太守,回长安任职,无数的朝臣和百姓都要活活刮了你,就连董师也有倾覆杏坛的可能?”
段仲没有说话,他人虽然迷茫,要说群情激奋杀死他他信,能让他老师也跟着一起遭殃,他不信。
看着段仲这副模样,孟焕只感觉有些好笑。
“我来长安前,已经托人送了一份张掖郡三季度财政税收的数据,看起来效果甚是不错。”
“段兄可知今岁张掖前三季度,商税盈利几何?”
“多少?”
“足足可是有……”
段仲还在翘首以盼,可走了片刻却发现孟焕又重新低头不语。
回顾四周,段仲如梦方醒,两人一路吵吵停停,竟不知何时,走到了这大殿之上。
“让你们学派的学子不要轻举妄动,莫要再给我造势,等会陛下当面,我便告诉尔等,张掖税收,何其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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