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阳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佑生离去,直到冥雾彻底消失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微微侧目,望向远处的一个角落。
下一刻,那原本空荡的地方浮现出涟漪,玄清和小道童的身形显现出来。
他也看到了此刻屋子中犹在襁褓的男婴。
小婴儿躺在父亲怀中,静静把玩着胡子,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时望向床上的母亲。
一家三口,十分温馨。
从外表来看,婴儿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妖气,和常人无异。
玄清叹了一声,而后对着张九阳和岳翎作揖行礼,道:“此次贫道输的心服口服,这孩子……未来如何,便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还请贤伉俪能够对其多加教导,莫要让他走上歪路。”
虽然男婴身上几乎看不到妖气,但他灵魂深处却有着一种非常诡异和强大的力量,让玄清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张九阳还礼,笑道:“自当如此。”
玄清说罢转身带着徒弟离去,脚下一踏,便好似缩地成寸一般消失无踪,空气中留下了一句话。
“灵官庙有你一人,便足以名动天下,贫道此次承蒙道友点拨,有所顿悟,回去后会闭关苦修,未来的罗天大醮,希望能再和道友切磋一场。”
这话并非是挑衅,因为张九阳能听出他话中的感激。
重修金丹时,张九阳曾说过一段玉鼎玄功的心法总纲,对玄清产生了极大触动,备受启发。
“玄清算是一位真正的求道之人,不过那罗天大醮到底是什么?”
张九阳有些不解道。
一直守卫在门口的秦连城顿时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望着张九阳,显然他很不理解,有着一身惊人的道门法力和神通的张九阳,竟然连罗天大醮都不知道?
他是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吗?
岳翎闻言笑道:“你没有正式拜入过哪个宗门,不知道也是正常,罗天大醮是道门第一盛会,每五年才举办一次,旨在请诸天神明下凡,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同时罗天大醮还是道门高人切磋论道的盛会,各大道门都会派修士参加,若是表现出色,能够获得极大的声望,宗门亦能名震天下。”
“但若是表现不好,也有可能从顶尖宗门跌落,名声一落千丈,比如万符楼,在上次的罗天大醮中,宗门弟子表现得很不好,名声大降。”
张九阳有些纳闷道:“我又没有拜入宗门,这罗天大醮和我有什么关系?”
“灵官庙,如今也算是一个宗门吧,虽然庙小人少,但一个你,一个佑生,可都不一般。”
岳翎微微一笑,似有深意道:“而且我可知道,你不止有着灵官庙,纯阳宫也快建成了,别告诉我你只是想当个闲云野鹤。”
张九阳被她看穿了心中的谋划,咳嗽一声,道:“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岳翎淡淡一笑,也不再继续追问。
两人之间有种无形的默契,很多话不必完全讲出来,一个眼神便能体会。
岳翎知道张九阳是有布局的,而且手笔很大,先是灵官庙,再是纯阳宫,还让外祖母派人在青州悄悄建了个钟馗庙。
很显然,他所谋甚大,将来想建立一个横跨九州的超级宗门。
这个构想太过宏伟,现在还不宜说出,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将来会慢慢将其落实。
他们两人是默契了,秦连城看得心里堵得慌。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进去话,小姐和张九阳眉来眼去,眼神一刻都没有从彼此身上彻底移开过。
“小姐,既然已经找到了张道长,那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老元帅一直在催您回去呢。”
岳翎看向张九阳,见他微微摇了摇头,便立刻道:“人虽然找到了,但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这样吧,秦将军你先回去禀告父帅,这几天我就不回去了。”
说罢她犹豫了一下,而后主动上前,握住了张九阳的手,面上看似冷静,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仿佛那上面有什么非常吸引人的东西。
“我还有许多事,要和张九阳促膝长谈,你告诉父帅,别派人来打扰。”
嘶!
两个男人同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连城是如遭雷劈,几乎石化,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促膝……长谈?
一对恋人,久别重逢,能谈什么?
自然是小别胜新婚,天雷勾地火。
他秦连城也不是个雏了,当然懂得男女之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冷傲矜持,英姿飒爽的小姐,竟然也会如此……
抱一抱也就算了,难道他们真的已经到了那个地步?
张九阳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促膝长谈?
嗯,在一开始重逢的激动和喜悦平复下来后,他现在听到这句话,在心中异样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
岳翎不会要找他秋后算账吧,毕竟他之前那么亲昵地摸了她的头发,以她的性格,恐怕当时是在拼命忍着吧。
秦连城最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依旧是白马银枪的英武模样,却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本来他还打算等找到张九阳了,要亲自试试对方的本事,给其一个下马威,但现在的他已经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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