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猪吃的草只有极其微弱的药性,曾经被花树幼崽采来研究。
燕洵拿了草放到嘴里慢慢嚼着。
苦涩的草汁带着一股微弱的毒性能够麻痹舌头但是里面也有能够治病的药性。
燕洵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草,只要清醒只要有力气他就会拿了草放到嘴里慢慢的嚼。
木门打开,蝮蛇从外面进来,拿着个破碗里面是清汤寡水的稀粥。
“他们也没弄明白我的战伞吧?”燕洵见战伞重新回到蝮蛇身上便笑道。
刚来的时候,蝮蛇身上的战伞没了,燕洵就知道肯定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好奇,想要弄明白。但幼崽们一起想出来的机关岂是那么容易破解的,他们定然是破解不了机关战伞就又给了蝮蛇。
“没有。”蝮蛇把破碗放到燕洵旁边。
燕洵没再说什么端起破碗慢慢喝着。
嘴里一直麻木着,草的苦涩味道几乎沾满了燕洵整个人他其实尝不出粥是什么味道,但是他必须得一点一点喝下去这样身上的病才能好。
蝮蛇站在旁边仔细的看着燕洵。
这位燕大人跟他自己说的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十分病弱但又跟他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他能吃下去那苦涩的只有猪才会吃的草也能喝下带着沙子的粥。
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隐忍,好像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样。
不,不一样的。
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心就会疯狂的发火,大喊大叫。
把破碗放到一边,燕洵坐直身体,“这里的主事人呢?是那个赵大边?他就想一直把我关起来,不想问我什么?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身上的病虽然还没好,但是性命无忧,你便替我传句话,让他来一趟……”
“好。”蝮蛇拿走破碗,打开门出去。
燕洵打了个盹,再睁眼的时候,眼前便多了个人,正是赵大边。
“燕大人。”赵大边冲着燕洵拱手。
此时燕洵看上去狼狈无比,身上的衣服早就脏了,脸上也沾了灰尘,再也不是那个皎皎白月、灼灼桃花的燕大人,倒像是个货真价实的阶下囚。
“恩。”燕洵嗯了声,脸上看不出喜怒。
“外面的人全都疯了。”赵大边说,“燕大人可能不知道,现如今整个大秦都已经知道燕大人可能遭遇不测,上到皇亲贵胄,下到贩夫走卒,全都在找燕大人。”
“看来是消息没瞒住。”燕洵依旧一脸平静。
“是啊,消息没瞒住。那么燕大人想不想回去?”赵大边脸上露出笑容,配上那双阴冷的眼睛,显得怪异无比。
燕洵看了眼赵大边,“条件是什么?”
“原本是有几位大人不喜燕大人,想叫兄弟几个给燕大人一个教训。”赵大边道,“不过兄弟见燕大人这般能耐,不知能否给我们点钱花花?也不多,只要把燕大人的库房搬空就好。燕大人那么多作坊,库房里怕是都是真金白银、珍珠玛瑙吧?用这些来买燕大人一条命,岂不是美哉?”
“钱啊。”燕洵笑了下。
他虽然作坊多,但库房里的银钱却没有很多。
几乎大部分银钱都换成粮食运往边城,剩余的些许也都补贴给了商场,让百姓能买得起更便宜的猪肉和鸡蛋。不过若是他愿意,手头的归元绿灵芝就能换来金山银山。
赵大边没有要归元绿灵芝,甚至没有要战伞,开口就是银子,证明他或者他背后的人需要银子。
“我的命没那么值钱,你再考虑考虑别的吧。”燕洵道,“救命的良药,归元绿灵芝战伞,蚂蜢狂灾妖骸骨,战袍,甚至是我手底下的人……”
“燕洵,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你银子是看得起你,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然便等死吧。”赵大边怒气冲冲的说完,甩袖走了。
“燕大人出事了。”
很多人见了面,都要说上这么一句,大家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惶恐不安,试图从别人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好让他们确定这个消息是假的。
“官府没说,但我觉得燕大人肯定是出事了。”
“是鸿胪寺的妖怪干的吗?”
“不知道,不过鸿胪寺里还关着别人。今天一大早黄老太太带着全家人跪在鸿胪寺前面,求十四殿下放了黄侍郎,直接让道兵撵走了。”
“难道是黄侍郎……”
“不知道,不过黄侍郎若是没犯事,为何被关起来,还被关在鸿胪寺?”
当京城上九流、下九流都动了的时候,即便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燕洵,但是燕洵和幼崽们连续不出面,便有许多人会这么想。
消息终归是纸包着火,很容易捅破。
鸿胪寺中,黄侍郎已经不再怒骂。
递进宫里的折子半点消息都没有,守在外面的道兵一直没有撤去,黄侍郎心顿时凉了一半。
“大理寺已经介入,若是你们是清白的,过些日子便能回去。”秦十四来安抚这些人,“如今所有人都在找人,本王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黄侍郎开始坐立不安。
夜深人静时,鸿胪寺依旧有跑来跑去的道兵,秦十四和环哥儿轮流守夜,就是害怕错过消息。
秦十四从炕上爬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去顶替环哥儿。
屋里点着油灯,前面放着许多纸条,环哥儿一条一条的看着。
“环哥儿。”秦十四低声道,“当初镜大人离开前,曾经暗示我,让我给他们机会,引蛇出洞。若是燕大人迟迟找不到,我们便要主动寻找线索……”
“可是这样……”环哥儿这般问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秦十四。
如今不单单是黄侍郎被关在鸿胪寺,还有克鲁西和西风也被关在鸿胪寺。
外面的道兵层层叠叠,都是荷枪实弹,还有卫守城这样的大将军亲自坐镇,可以说是直接跟妖国使臣撕破了脸。
克鲁西和西风虽然每天都好吃好喝,但不能离开房间,甚至门前也守着道兵。克鲁西早就提出要回妖国,只是秦十四直接做主继续扣押克鲁西。
“这样太冒险,但是我们这样等着也不会有结果。”秦十四道,“若是他们与此事无关,这样最好。就算万一的万一,老六还在边城,自然有法子拦下他们……”
“那便依你所言。”环哥儿道。
当天晚上,小甲忽然从屋里出来,跑过来敲黄侍郎的门。
“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黄侍郎眼中隐藏着激动,但依旧很谨慎。
小甲压低声音道:“守门的道兵是我表哥,他对我知根知底,知道我啥事没有,我求他放我出去,他同意了。黄侍郎,鸿胪寺已经没有王法了,我们这些人被关着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不想呆在这里等死。黄侍郎,不如我们今晚出去,进宫向皇上秉明情况……”
“给我开门。”黄侍郎眼珠一转,立刻说。
小甲在外面窸窸窣窣一会儿,门开了。
鸿胪寺虽然只有一栋水泥楼,但是里面构造极为复杂,而且围墙很宽,还有一些寻常人都不知道的小门。
一开始是小甲在前面引路,随后是黄侍郎自己跑到前面引路,他找到一个十分古怪的小门,看样子原来根本不是门,而是下水口,只是不知道被谁拓宽,变成狗洞那么大。
出了鸿胪寺,小甲道:“外面到处都是道兵,黄侍郎你先走,我帮你引开他们。”
黄侍郎敛去眼中的杀机,点头道:“这样也好。”
两个人暂时分开,小甲尖叫一声,拔腿就跑,果然引来许多道兵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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