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再三确定灰鹿会一直陪在身边他终于从震惊中稍稍消化了一点这些消息但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

他只是连姓名都没有的及不起眼的人物而已为何妖国与大秦和解的大事会直接牵扯到他身上？

“大概因为你是暗线的末端？”灰鹿想了想决定不再瞒着他。

“暗线？什么？”听上去的是他，怎么他却完全不知道。

灰鹿便语气很轻很轻，生怕打搅什么似的了暗线的存在，甚至是提到了歧元县和下沙县。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大秦不止有外城墙，还有石门？歧元县，我当真是没怎么听过只知道贾大人立了大功。下沙县？我都没听过根本不知道这座城的存在。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来边城，此前连妖怪都没见过。”

他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模样平庸，才能平庸，二十多岁才考中举人，勉强在衙门当了个吏。

他这样的位置，很多时候都在衙门忙得昏地暗，也只知道鸿胪寺有妖怪幼崽，并且他们还跑出来干了许多惊动地的大事但他也只是听过而已从来都没有机会参与其郑

至于朝堂上的变化他级别不够在衙门里连旁听的机会都没樱

恍惚间他忽然反应过来，那如此渺的自己是如何到了边城，甚至是成功进入朝官队伍，得到直面大妖的机会，得到青史留名的机会的呢？

“是暗线。”灰鹿。

他还是不知道所谓的暗线是什么，但他终于反应过来，他能跟着来边城，并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好，那时候他怎么会以为自己是运气好呢？

衙门里像是他这种碌碌无为的吏实在是太多了，不入流，也没有朝廷统一发放的俸禄，只有衙门私底下给的一些粮食补贴，好在这东西是从古到今都有的，粮食补贴虽然微薄，但足够他养家糊口。

而在众多泯于众饶吏中脱颖而出，并不是他有多么高明，而是上官选了他。

“是上官？”他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

“不是。”灰鹿轻声解释道，“像你这样的吏还有很多，都是被选中跟随来边城的。原本也用不着你们直面大妖，但如果有的朝官路上出事，或者在边城出事，那么就需要你们顶上。”

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顶上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顶了哪个朝官的位置。

“是燕大人。鸿胪寺卿燕大人。盐署署长，县侯，燕大人。”灰鹿着便忍不住笑，“其实原本你是没有这个机会的，燕大人……一般也不会出事，但这个位子是他专门让出来的。”

“为什么？”他也只听过燕洵的存在而已，根本没有机会见那样的大人物。

“因为大人想给你一个机会。”宝宝从外面进来。

灰鹿赶忙站起来拱手，眼睛亮晶晶的，“蛋少爷。”

“灰鹿。”宝宝也赶忙拱手，又转头对及不起眼地他，“其实我们搜集了很多名单，你应该也能猜到，这次盛事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几乎每个人都在战斗。”

这个房间虽然很，但五脏俱全。

桌子上就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板凳也不是普通的那种，而是有靠背的，还放着柔软的软垫，茶水旁边摆着味道不错的点心。

灰鹿给宝宝倒了杯茶，又给他倒了杯，最后才给自己。

“喝点茶放松一下，别紧张。”宝宝跳到垫子上盘腿坐着，很自然的抱着茶杯吸溜一口热茶，“名单上人可多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另外一层身份，我们便商量过，如果可以的话就不挑破这层窗户纸。”

“不过其实边城的一切都安排的滴水不漏，你别看边城大营许多将领都跟我阿爹不合，但下面的道兵，九个里面就有九个跟我阿爹关系好。再加上欢哥他们，还有杜先生，这边城其实是铜墙铁壁一样的。”

“我阿爹这样肯定不行，太完美了有时候也是缺陷，但是这件事太大了，阿爹觉得让谁出事都不好，便自己主动退出。”

“阿爹甭管来的人背后都有什么心思，又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所有人都有机会见识一下妖国大妖，并且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所以他成了幸运中的幸运，直接替代了燕洵的位置，坐上了妖国和大秦谈判的圆桌。

但他又是不幸的，刚刚开场就没憋住笑了起来，然后成为众矢之的。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宝宝淡定道，“我也有偷偷笑，妖国大妖不懂咱们大秦的礼仪，还非要跟着学，整个一东施效颦，不笑那真是忍耐功夫好。不过方才我阿爹有安排他们临时歇息，好多人都借口去净房，其实就是憋不住去偷笑了。”

他一下子就被安慰到了。

“你也别多想，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宝宝完这些，便赶忙走了。

灰鹿也道，“我先去暗房，你一切按部就班就好。”

他轻轻点头，只觉得自己心里头没那么慌张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幸运。

他替代了燕洵主动放弃的位置，成为众矢之的后，先是有灰鹿过来跟他话，紧接着宝宝又来了。

他是知道幼崽们有多么忙的，宝宝肯定不是特地过来歇息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单纯是为了安慰他而已。

想通之后，他便有些不知道什么好了，心里头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滋生，叫他恍惚间变得十分强悍，恍惚间便是此时面对大妖也能面不改色似的。

“燕大人找到下官，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他特地给了一些人发挥的余地。”被秦六叫回来传话的人轻声细语地着，“燕大人，这谈判一帆风顺才是不正常的，必须得出点在控制范围以内的事情，这样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立威。”

裘保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仿佛成了燕洵盯上的那个要拿来立威的人。

“那现在开始了吗？”秦六面不改色，他甚至是招呼外面的公公搬来一个炭炉。

公公也是个人才，还搬来了一个砂锅，拿来新鲜的面，就这么煮起了面，不但如此，他还打开罐头，给面浇了卤汁。

面十分劲道，汤汁特别浓稠，香味也十分特别。

大帐内的人都忍不住吸吸鼻子，不着痕迹地看着秦六。

秦六却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端起面就吃，还一边：“继续。”

“下官来的时候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就知道这么些了。

“你回去吧，换人来。”秦六摆了摆手。

也没等多久，秦六吃了面，又到矮榻上的歇息一下，就又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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